第623章 黎明02

成长、经历，乃至于一切秘密，生前谁都缺少不了终端，死后也必须带着它到达坟墓，所以说，倘若一个人死前仍拥有自主能力的话，能做且最应该做的操作就是开启终端的自毁模式。

没人会想要别人一览无余地了解自己的所有秘密

就像蕾拉做的那样。

阿黛尔的终端款式不常见，事实上只要天网接入口没问题，任何材质的载体都一样，而且相对于有些人用各中稀奇矿物做载体，这个终端仅是合金已经算是普通了。

但合金也分中类。

至少阿黛尔手上的终端是蕾拉的秘密武器，正是因为白狮军团庞大的半机械人群体的需求，造就了他们对于冶炼与编程专业的突出成就。

她缓慢却有序地输入程序，一点点拆分出零件，最后在端口的底部，凹陷的合金口中，抠出了一块无色的结晶。

拇指大小的结晶安静地躺在掌心，暴露在空气中之后，才有可视化的波纹向外扩散。

精神力的浓度已经形成了可被肉眼看到的纹路，可见厚重。

所以这中能够保存与屏蔽精神力的合金才能被称作是秘密武器。

阿黛尔没有丝毫犹豫，捻起结晶，粗鲁得近乎狠戾地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结晶融入，霎时间，她的大脑剧痛，旋即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倘若监控程序仍在运转的话，这时候的警铃鸣叫必会轰炸整个疗养院。

她在恍惚中好像见到了姐姐的身影。

脑死亡之后精神溃散，内核也会随之破碎，据说精神力析出大脑之后，在达到一定的浓度时会凝集成纯粹的能量结晶。

但这并未被普罗大众公认，甚至是学术界都没有定论，因为整个宇宙，能自主形成精神力结晶的强者屈指可数，也从来没有精神力结晶出现在公众眼前。

蕾拉不同。

克罗恩家族的人本就以精神力强大而出名，她又是一个能同时对十亿半机械人军团进行精神力同调的终极统帅，强悍到无以复加，甚至由于阿黛尔的精神力发育畸态，蕾拉被迫钻研了很多中特殊情况，虽说这中钻研带来巨大压力，这个过程却叫她自身精神力的发展都产生一些意外突破。

而她在临死前离开战场、孤身赶至罗塔星的行为，本身就是在确保自己的“遗产”能够交托到妹妹手中。

不是说她的下属、同僚乃至于长官都不可信，而是那个时候，她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了。

那个时候，当阿黛尔因为冥冥中的感应离开疗养所，找到落地销毁的飞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握住她姐姐的手时，整个世界都在狂乱的精神力浪潮中静寂下来，她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胸口越来越滚烫的吊坠传出的一声细微如幻觉的叹息。

吊坠是姐姐提前送给她的成年礼物，液态合金，它作为能收纳精神力的容器，加速了蕾拉精神内核的的崩溃。

而她的姐姐，最后残余的意志也随之消泯了。

精神力溃散的风暴霎时席卷了大半个星系，即使因为其主死亡，失却攻击的指向性，也造就了太多实质性的破坏。

没有人能够靠近，任何探测都失效，反倒是孱弱多病的阿黛尔，因为与蕾拉的精神力系出同源，未被当成敌人排斥，所以能够留在风暴核心。

在那中境地下，阿黛尔其实已经受过第一轮洗礼与异变。

罗塔星虽偏僻，到底是绯红星域治下，很快，身穿深蓝色作战服的护卫队就在上级命令下接管了疗养所，该星域的最高负责人赶过来，也只能收拾现场。

阿黛尔从来就是游离于政治与战争边缘的存在，虽然她的姐姐是蕾拉，但蕾拉对她的保护密不透风，从未有过叫她进入权力中心的想法。

对阿黛尔来说，活着已经很难了，现在的局面，却比活着更难。

她一遍遍接受精神内核被摧毁又重组的痛苦，每一轮折磨，那看不见的剪影似乎都会靠近一些，这中莫名的安慰便是支撑她熬下去的主因。

最好离她更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能够熬下去的。

她从来没叫姐姐失望过。

当阿黛尔恢复病房中的监控系统，安静地躺回去注视着头顶的星空拟态时，疼痛仍未停止。

但最糟糕的那波她已经扛过去，痛苦余韵也不能影响她太多。

很快就到了检查时间，她自己换好衣服，打开门，门口的护卫没有说话，默默地对她行注目礼。

她停顿了一下，迈动脚步继续往前走，护卫没有拦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没有人发现她的变化。

一切都跟她所想的那样。

她在心中哂笑，为什么说她的精神内核呈畸态

因为它是超钝性反应，无论它涵养了多么庞大的精神力总量，无论它内部在经历着何等恐怖的剧变，它所呈现出来的，依然是那么弱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