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梦53
的轻烟,就像自己那只晕乎乎的蛊蝶一样,拖着“沉重”的躯体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去。
桑先生立在香炉边,姿态是有够漫不经心,但两只眼睛都带着极其明亮的光。
狂热的火焰掩盖下的,甚至是种冷酷无机质的眸光。
当然,在她仿若失去理智径直走来、即将扑入香炉之前,他还是瞬间停止探究性的观察,蓦地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肩将她拽了回来。
掌下的身体轻飘飘到了极点,桑先生都有瞬间直觉得自己抓住的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纸人。
他怔忪了一下,未及时松开手,结果就被掌下的人抱住手臂整个人攀附上来。
苍白魔魅却又艳丽绝伦的脸在他身前仰起头,眼神还是迷蒙懵懂的非理性的,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
“我知道先生想做什么”她就像个醉酒的人一般,断断续续地说。
桑先生脸色一变,蓦地想推开她,但已经来不及她握着他的手,将手放在她的脸上,皮肤相贴之处有酥酥麻麻的触感随着神经末梢传入他大脑,连带着温热的流逝感,就像是有什么事物在啃噬他的血液。
“先生真不该制作这种药,”她柔柔软软地笑着,语声缓慢又充满诱惑,“一不小心,就容易放出怪物。”
夜雾缭绕,灯火也显得晦暗起来,她的眼睛朦胧却野性。
就仿佛一个猎人在注视着自己网中的猎物时,那种胸有成竹又心满意足的眼神。
“妾身,可是吃人的呀。”
这一句话,是她埋在他的胸口含糊地说出。
大部分的蛊虫天生嗜血食肉,生物的精气、蓬勃的生气都是它们喜好的事物,正因为血肉中蕴藏着最本质的精气神,所以难免蠢蠢欲动。
但桑先生惹动她食欲的并非生命力。
而是他的血对蛊虫的克制作用。
她为虫的意识被香气吸引想要释放天性,为人的意志却拼命压制着这种天性,甚至想从他身上汲取能叫自己保持理智的事物。
桑先生皱起眉,确实漏掉了这一点。
但比起失策这个念头更叫他兴奋的是“所以你吃过人吗”
“嘻嘻,吃过呀。”
她靠入他怀中,双手环抱着对方的颈项,轻飘飘的身体贴着他,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中。
桑先生在陡然认识到自己的重点貌似有些失误时,冷静地侧过头,手指在香炉边上某个位置上一掰,机括运转,整个儿放开,不知从哪射出的水瞬间将所有的香料膏油都浸染浇灭,然后他抓起那只香炉一只脚,直接将其丢出了窗。
“唐千叶”他第一次以这个名字称呼她,试图唤醒她的神智,而非惯来的“蛊女”。
真正的“蛊女”是可怕的非人。
研究蛊蝶与蛊女本身果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他加大了药量,还是错估这味药对她的影响,以至于不仅没放倒她,反而更刺激到她的本能。
时机没选错,药或许也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他对“蛊女”这种存在的认识还是太少。
唐千叶的强大正是在于她的可控,倘若她失去理智,只余下本能,那她只是蛊女,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凶兽,而非“唐千叶”。
而唐千叶是可以沟通的,“蛊女”不行。
“先生想将妾身拆解,看看妾身究竟是怎样的构造,可你呀,”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蕴着浓浓的笑意,踮着脚尖,仰着头,美丽的嘴唇靠近他的耳朵,连含糊的咬字中都带着一种别样的动人,“不知道妾身从一开始也想着要将先生拆解入腹吗”
一个“入腹”便将她的动作带来的一切旖旎与迷情都化为森然冷酷的肃杀。
千叶在他怀中低低地笑,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像是张开了细小的口,露出森森利齿,肢体相触的地方,细细密密的啃啮感如影随形,没有撕扯任何的伤口,但他的血液确实是在不停地流失。
无法控制。
就在桑先生拧着眉决定放弃自己的设想时,杀心才刚冒出,就见唐千叶忽然又抬起了头。
她歪着脑袋,盯着面前的人似乎在努力辨认他的身份,眼神朦胧中又流淌着几许水一般的清明。
随即她慢慢站直,松开自己死死缠着对方的那两只手臂,薄薄的黑色纱裙裹着的躯体在晦暗的光色中白得近乎透明“桑先生”
她的脸容仍挂着些许懵懂,神智不清明,但伸出葱白般细腻纤长的手指放进嘴巴,一边咬指甲一边晃着脑袋,很明显可以看到她在费力地思索着什么。
咬着手指的模样竟有几分孩童般的天真与羞怯。
然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桑先生,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弱一些”
桑先生退后两步拉开距离,皱着眉头观察她的反应。
警惕之余,眸底还蕴含着热切,简直恨不得拿个本本尽数记录下她的一切表征。
而她仰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