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前路漫漫,唯行且坚
脑”的加持下,改编的速度明显要快上不少。 不过中间还是有些争论,其中争论最大的就是编排方式。 无论怎么看,程诺都觉得竖着排、由右到左读起来别扭,尤其是一方面是前世多年学习的习惯,另一方面也跟他接受西洋大学教育有关,英文教材均为横排书写,试想当那么长的一连串名字,都竖排书写那将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 对此,当中西方文化进行碰撞时,外国人不免进行揶揄:你看我们文字横排书写,脑袋左右摆动,说明我们敢于摇头说“NO“;你们中国文字竖排书写,上下点头,所以只会唯唯诺诺说“YES“,是极权下的奴性体现。有国人对此不服,说说我们点头,是千年文明古国,习惯赞美别人的一种体现,而且我们也有横排啊,比如对联的横批。 最早横排的汉语杂志《科学》在1915年首次发行时,创刊词上特意解释道:“本杂志印法,旁行上左,并用西文句读点之,以便插写算术及物理化学诸程式,非故好新奇,读者谅之。”大意为我们是为了和国际科学接轨,不是为了得瑟。 如今看来,横排竖排并没有明显的优劣之分,更多的是出于个人习惯罢了。 所以程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简明数学辞典》上的文字进行横排,至于标点符号上面倒没有过多改变,这个年代已经有了初步的标点符号,只不过相对简单,只有实心圆和空心圆之分。 现在趁着杂志改版,不妨直接一步到位,直接将横排和标点符号全面落实。 本来其他编辑还有异议,程诺直接来了一句: “同志们,咱们创刊的目的就是宣传科学知识,使之追上国际先进步伐,可曾想到竖排公式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于科普之路自己设堵啊。” 说着话,在草纸上书写了几个常见的化学式,横竖对比之下,哪个更容易理解一目了然。 为此,程诺特意拉上了白话文的先锋《新青年》,没想到得到了陈、钱二人的大力支持。 钱泫同拿着改版后的杂志初稿,兴奋道:“我早就和中甫说过了,人的眼睛是横着长的,所以很明显嘛,出于人性选择,也应该横排排列。” 陈先生习惯性靠在桌角,将脸贴近看着《国民》杂志:“致远啊,你们这杂志的野心不小啊,除了宣传赛先生外,还有别的先生在,很是了不得啊。” 扭头看着钱泫同,用手指点点杂志:“德潜啊,我早就说了,应该把致远给吸纳为咱们的同人编辑,人家都走在了咱们前面。” 钱泫同认真道:“中甫你看,除了横排外,还加了西洋符号,全书横行,算式匀整,循环互授,使阅者一目了然,用哪种便利,自不消说得。” 作为古文字学家,钱泫同一直对文字问题比较敏感。他在1922年年底的日记中总结说,自己“二十年来思想见解变迁得很多”,例证之一是“一九一二竭力反对汉字改写横行。一九一七以来竭力主张汉字改写横行”。 一九一二指的是他讲汉字宜依‘永字八法’,分为八部(即丶部、一部、丨部、╰部等),到了今年态度大为转变,强烈推行横排书写,甚至在《新青年》第3卷第3号“通信”栏致陈先生的信中提议,“汉文须改用左行横迤”。 当然他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自己编写的大学讲义重新按横式誊写,同时将他的名片也印成了横式,放在当时也是极为少见。 《国民》杂志越看越觉得了不得,陈先生眯着眼瞅了一会突然惊喜道:“致远,你这新式符号种类还挺多的,看样子不单单是照搬西洋符号啊。” 钱泫同见状也凑了过来,与他头碰头说道:“小蝌蚪是表示句子停顿,空心圆应该是句子结束,这两个点点......” 程诺笑着来到编辑室的黑板旁,将所有的标点符号书写下来,并一一解释。 “逗号和句号德潜先生已经说过了,两点则是冒号,表示语段中提示下文或总结上文的停顿,还有叹号......” “当然出于我们自己书写习惯的需要,我们的句号不是实心圆,而是保留大家习惯的空心圆。此外我们还有顿号、省略号、书名号、括号等等。” 一席话将标点符号体系全部讲完,让场下的二人连连点头,等到授课完毕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钱泫同忍不住说道:“新式符号可圈可点,当真是可喜可喜,我以前所说要把右行直下的汉文改用左行横迤。先生回答道‘极以为然’,现在我想,这个意思先生既然赞成,何妨把《新青年》从第四卷第一号起,就改用横式?” 陈先生听完思考一会后,点头笑道:“《新青年》改用左行横迤,行既可免墨水污袖,又可以安放句读符号,弟个人的意思,十分赞成。待同发行部和其他社友商量,同意即可实行。” 这时李先生进来,听到众人商谈的事情后,和蔼笑道:“诸位有没有考虑过,杂志可不仅仅是编写完就这么简单,后面还需要排字工人师傅的帮忙啊,竖版改横版不是简单一件事。” 在场的人群中只有李先生对工人比较熟悉,所以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排字工人由于长期阅读和排版直行文字,形成了巨大的惯性,虽然可以做到改为横排,但势必会影响工作效率,增加人力成本,此外,对于已经按直行制版的杂志来说,改用横行需要重新制版,又会增添额外的费用。 历史上《新青年》早就意识到横排的问题,陈先生多次找书社沟通,可惜都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普遍认为好花头太多,略较费事,均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