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八章 章惇和曾布
流,一个认为是伤风败俗。 两种看法都大有人在,但意识形态就是把所有人的看法统一起来,认为作这件事是不对的。 所谓的经是什么? 就是我们施政者要解决一个问题时,必须考虑到大多数人的看法。 比如我想要去青楼,你稍动脑子就要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你的好朋友去,你必须要规劝,如果你是官员,治下有士子整日夜宿青楼,你可以拿这件事打他的屁股。 至于史就是纵向。 施政者解决问题都是当下的,所有过去的事拿出来都可以作一个参考。 既然经是了解意识形态,那么为何要通史呢? 章越对曾家兄弟言道:“昔鸠摩罗什的高足僧肇,在物不迁论中有云,人则求古于今,谓其不住;吾则求今于古,知其不去。” “为何这么说,求向物于向,于向未尝无;责向物于今,于今未尝有。于今未尝有,以明物不来;于向未尝无,故知物不去。” 章越这话说得很玄乎,但其实很简单。 求今于古,故知物不去,过去的事情,人都以为是已经过去了,此物似已离你远去了,但其实不然,好比你读过的书,你吃过的饭,你走过的路,甚至吃过的亏,上过的当。 这些似乎都已经过去的事,但是他们都已经变成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变为你的经验,知识和营养留在身上。 故而一个人现在遇到问题时,所要解决问题的方法手段,其实都是依赖于你过去的经验实践而作出的判断。 反过来,求古于今,谓其不往。 人生总有各种各样的遗憾,比如说我二十年再努力点,绝不是今天这个鸟样。 当初我不说那句惹妹子生气的话,她现在早是我老婆了等等。 考试时候那道题如果再认真一点就不会错了。 但其实不然,就算重活一次,该堕落的还是会堕落,那个妹子也不会成为老婆,遇到那道题目该错还是会错。 为什么这样?因为今天的你与过去的你,所处的条件环境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我们常常为史书上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痛心,总想若是我该如何如何,但历史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当然除非你是穿越者,因为人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故而不要为过去后悔,因为除了自己菜,没有第二个道理可讲。但是你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凡杀不死你的,都使你更强大了。 这就是物不迁论的精髓。 往物而不来,今物何所往? 过去的事情不成为今天的你,那么今天的你又将何处去呢? 咱大宋的国策为啥是要强干弱枝,以文御武呢?明知道练出来的兵都那么烂,打都不能打,为啥不回到唐朝时藩镇的格局,让武人为节度使领军呢? 章越说完之后言道:“经即为俗也,为世人约定俗成之理,史看似已是远去,咱们平日用不着,但遇疑难之时,那便是真的道理!” “若是人若不顾俗理而行,那么说出的话将无人信服,但一味顾于俗理,如同屈服于流俗,离真正的大道越行越远了。故而必须以史来纠正经义之谬。” “吾等为馆职,为何要熟读经史,以备天子顾问?子宣明白了吗?” 曾布此刻站起身来,方才的傲色丝毫不见,以一副拜服的神情道:“章正言高见,布受教了!” …… 章惇对王安石言道:“余尝闻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 “王公出山,正得其时也,今上求治于大臣,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天下除了王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胜任此事。至于王公向官家变风俗,立法度正为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事。” 王安石闻言微微点头,但面上却是不置可否的样子。 章惇没理会王安石冷澹的表情,继续道:“所谓变风俗,何为风俗,便是本朝百年以来因循守旧的风气,朝中大臣抱儒家经义,句句圣贤之言,而不知如今已是危急存亡之秋。” “经义不变,风俗不会变,朝中这股因循守旧的尸气便不会散!故而要编写新的经义,明令推行天下习之,变字太缓,不如一个厉!士子不习新经义者,不许做官!” “至于立法度,在于如今朝廷威信荡然无存。无威信则无法度,商鞅南门立木,千金一诺为何?因为要立法度,在于言之而必行,行之而必效!” “当初范文正公变法,满朝文武反对,官员们都上下不一,又怎怪天下之人将信将疑,于朝廷新颁布律令阳奉阴违,为何这般?就是在于朝廷的威信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