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十五章 韩绛辞相
王安礼走后,忽门下禀告蔡确来访。 王珪笑了笑,蔡确真是闻风而动,在大多数人都在观望时,蔡确已是有了决断,并且拿出行动了。 当即王珪在内堂见了蔡确。 蔡确笑道:“这一次老家又带了山药酒来,今日来此特献给丞相!” 王珪闻言笑道:“持正有心了,去岁冬日得了你家山药酒,确实好用。” 蔡确笑道:“是啊,我记得丞相所诗,凤池春晚绿生烟,曾见高枝蔓正延。常伴兔丝留我箧,几随竹叶泛君筵。谁言御水传名久,须信睢园得地偏。缠护灵根便亲植,一番新叶已森然。” 王珪笑道:“持正还记得啊!” 蔡确道:“当然记得,丞相之诗有富贵气象,故天下云至宝丹。我当时道天下皆知丞相不出都城而致位宰相,怎说都是富贵之语。” 王珪闻言大笑,他生平所作的诗歌都是金富丽堂皇,镶金嵌玉,所以被人称为至宝丹。 王珪笑道:“持正所言极是,自己富贵,仿人富贵,看人富贵所作的诗是不同的。穷酸人用金玉是强作富贵语,我每日所见便是金玉,故而作来便是自然。” “唯富贵人才能诗多富贵语,但要长保富贵非易啊!”蔡确喝了口茶,他已窥见了王珪的心思,其于富贵之心果真是热切至极。 顿了顿蔡确便道:“敢问丞相,近来上意对公是薄是厚啊?” 王珪见蔡确如此单刀直入校道:“无他,与往日一般。” 蔡确闻言笑了笑道:“丞相,我猜陛下对公定是厌恶。” 王珪问道:“何出此言?” 蔡确道:“当年舒国公为相行新法,丞相无所异同,如今韩章任事,欲变更新法,丞相亦无所异同。若昨日之是则为今日之非,若今日之事则为昨日之非。公以后何去何从?” 王珪着急了,他这着急确有三分真道:“本相当然是主新法不变的。” 蔡确闻言微笑道:“陛下如何信之?” 王珪当即道:“如何取信陛下,持正必有方略,还请明示?” 蔡确道:“陛下有急于收复灵武之志,不仅公未从之,中书两相两参皆是不从,则无人担任其责。” “若丞相能任此责,则陛下必然信之,如此相位可以久安矣。” 王珪犹豫道:“可是章参政亦主伐夏。” 蔡确道:“章相公是持从熙河进兵浅攻缓攻之策,对内当先理政修民再图伐夏之事,但我堂堂中国,岂可毙敌暇岁月以待之。” “公当主张从横山大军深入敌巢穴,毕其功于一役,这才是陛下心意。” “此议若行,陛下从此当独任丞相了。” 王珪闻言继续装作不知的样子道:“原来如此,老夫烛理不明,从于流俗,多谢持正提醒了。” 蔡确当然不信一位堂堂宰相如此没有主见,但他仍是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蔡某以后也要仰仗丞相了。” 王珪道:“不过论治国之道,还是章相公有所长,此乃本相不如的地方。他说要先理政修民,本相亦觉无害。” 蔡确笑道:“丞相多虑,治国安民有何难哉?何必委章相公为之?” 王珪微微笑道:“莫非持正觉得胜过章度之。” 治国可是不是换谁来都行。你必须要领导政府的才能,能够娴熟处理政务的能力。 这方面章越无愧是能臣,多么错综复杂的事他都能迎刃而解,经他手办的事韩绛,王珪无一不觉得放心。 另外光有才能还不行,还要有人脉和自己的班底。不然你上位,下面的人都不服你也不行。 蔡确是从君意而上位,靠弹劾人起家,而且没听说过有什么治理的才能。 蔡确笑道:“我长于权谋,经义和治国为我所短。” 王珪心道,你这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蔡确道:“我向相公推举一人,那便是中书户房检正蔡元长。此人有治国安邦之才,尽得章度之伎俩矣。” 王珪闻言想起了蔡京,心道此人道确实一个人才。 蔡京确实是治国之才,但胥吏出身却是一个短板,尽管后来授予了进士出身,毕竟少了同年等关系,缺乏根基。 但反过来这样也更听话。 王珪道:“可是我与元长从无交往。” 蔡确道:“这有何难?我替公引荐之!” 王珪大喜。 …… 次日殿上议论,两府夏国兵事。 “陛下,自青唐归顺后,西夏国主李秉常一面向本朝输诚,表示要一切推崇汉化,与辽国划清界限,另一边对陕西四路侵攻甚急,唯独绕开了熙河一路。”枢密使冯京奏道。 薛向道:“确实如此,夏人忌惮我熙河有重兵,对陕西其余四路却侵攻甚急。” 官家道:“交州之事已了,朕以为可以稍歇一口气,全力应对于西事。” 这时韩绛道:“陛下,臣以为对西夏当常持浅攻之议,纵使一胜一负,于我则有小害,于西夏则有大害,此乃积小胜为大胜之理。” 官家听了韩绛的话没有言语,章越出班道:“陛下,臣附议。” 韩绛,章越说话,其余辅臣也纷纷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