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我与潘安情投意合
,那他为何会与别的女子定亲?” “那……那是家中兄嫂逼他定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他断掉妄想!” 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他既与我有情,还怕没银子么?又为何会为了些许钱财,反对我下杀手?” 男人哭着道:“谁知你们常家做了什么,才逼他一个好好的秀才走上这条路……他人都没了,自然是不能同你们当面读对质,是非黑白只能由你们来说了!” “他害我妹妹性命,到头来反成了我们常家逼他?这等荒谬之言谁会相信,亏你也说得出来!”常岁安显然不曾听过此等厚颜无赖之言,一时只觉对方小名定叫秋高,简直都把他给气爽了!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能一拳送这泼皮无赖去见他侄子! 常岁宁无声冷笑。 泼皮无赖吗? 的确无赖。 其言荒谬吗? 也的确荒谬。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就像那些根本经不起细究的话本戏折,说不通之处颇多,但仍能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流传后世。 而她今日之事一旦这么不清不楚地流传出去,在那些陌生人眼中口中,便也与话本子无异,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在世人口中周顶杀人之举对她便是因爱生恨了。 一些事一旦沾上些许男女之说,便总有人喜欢往情感纠葛之上去引。 但,对方的依仗应当不单单只是这些毫无支撑的荒谬之言……他敢出现在此处,公然毁她名声,至少要拥有自认可以全身而退的依凭才对。 常岁宁的视线也落在了男人抱着的那只包袱上。 看包袱被撑起的角度,其内应是长形之物。 捂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招来更多的注意—— 常岁宁看向四周。 甚好,就连三楼的宾客们也都被惊动了,或是正往二楼涌来,或是站在内栏边低着头看着此时二楼的情形,边低声议论着。 嗯,这包袱里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拿出来了。 但到底是文人聚集之所,无可否认,读了书的人脑子开了智,条理总更清晰些,不是靠那些荒谬之言就能蒙骗得了的—— 也大约是觉得吃人的嘴短,此时便有许多质疑声响起。 “此人居心叵测,专挑今日此等场合来闹,实在可疑……” “事关女儿家名节,除了他一张嘴之外,根本就毫无凭据,如何能轻信?” “就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情投意合,若这都有人信,那我还说我和潘安情投意合呢!”姚夏忍无可忍地道。 “……”许多视线齐刷刷地朝她看过去。 解夫人眼中闪过厌烦之色。 尚未出阁的女郎大庭广众之下竟出如此不知廉耻之言,果然是物以类聚。 一名紧挨着冰盆席地而坐的男子若有所思地道:“以此类推,我大可道我与太白情投意合?” 那些落在姚夏身上的视线便又转到那男子身上。 青年男子依旧端坐冰盆之后,抬手一笑,看向那依旧跪地的男人:“有感而发而已,与那位来客所言一般也是毫无凭据,诸位皆莫要当真——” 常岁宁多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 “我说的句句属实!”男人仍是一副哭腔:“就算我那侄儿做错了事,但事实总是事实,诸位怎不想想,若我侄儿与这常家娘子毫无瓜葛素不相识,那买凶杀人者为何偏偏找上了我家侄儿?” “我何时说过我与周顶素不相识了?”常岁宁并不否认这一点:“我与他自然是见过的,非但见过,也曾因他声称家中贫寒难以支撑其读书科举,而接济过他——” 憋了好久不敢乱说话的喜儿,此时才敢接过话来:“没错,我家女郎心肠良善,乐善好施,不单接济施舍过他一人,你大可去打听打听,兴宁坊外的乞儿哪个没得过我家女郎施舍?” “这些年来受过我常家接济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力所能及施恩本不图回报,但如这等白眼狼却是叫人心寒不齿!”常岁安攥紧了拳头。 他现如今恨不能跳下护城河,将周顶捞上来打一顿! 活着的时候害他妹妹,如今死了还不消停! 四下再起议论声。 “竟是受过常娘子接济的……” “如此岂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反倒恩将仇报?” “你们胡说!”男人神情激动起来:“若果真如你们说的这般坦荡简单,那常娘子为何会送画给我侄儿!” “你才胡说!”喜儿斩钉截铁地道:“我家女郎何时送过画给他!” 女郎与那姓周的从前偶尔来信,皆是她从中传递,女郎才没有给周顶送过什么画! 且女郎的那些信也清清白白,断无半分引人猜测之处! 纵是如此,周顶出事后的次日,女郎也让剑童悄悄潜去了周顶的住处,将那些信全都取回来了,以免之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到麻烦还是出现了,且是这等言不符实的污蔑! “就是这幅画,这就是证据!”男人爬坐起身,动作匆忙地将那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幅卷起的画轴。 画轴很快在男人粗糙脏污的手中展垂而下,映入众人视线之中。 男人哭着说:“这幅画一直就挂在我侄儿床头,岂会有假!” 剑童皱眉。 说的什么屁话,他将周顶的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若是挂在周顶床头,他岂会看不见? 从哪里寻来的东西就敢污蔑他家女郎? 喜儿却微微变了变脸色。 不对,这画…… 常岁宁亦看了过去。 那幅画上画有一道抱猫而立的青裙少女的身影,少女抬首望着那占了半幅画的相思红豆。 画幅一端有落款在,年月姓名都详细,年月为去岁冬月,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