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杀国贼许瞻
M九重台大殿已被叛军接管,内里死寂森森,犹若无人。 黄门侍郎早便跪伏在地汗洽股栗,宫婢女娥亦是骨软筋酥发竖胆寒。 史官大汗涔涔,掏出纸笔时语无伦次,连连应道,“是......是是......微臣这......” 良原君笑,“远瞩,不必心急。” 许慎之听见父亲的声音,嗷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五花大绑的小身子极力挣着,骇得尖声叫道,“父亲!父亲救命!父亲!父亲救慎之!” 稚子惊惶,眼下却并无人理会。 良原君笑,许瞻亦笑,那结实有力的臂膀闲闲晃着手中的稚子,“哦,不知叔父有何高见?” 叔侄二人看似云淡风轻地谈话,那目光交锋之间,却似有千军万马刀戟相向。 此间摐金伐鼓,旌旆逶迤,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远胜于战场厮杀。 小七从未在良原君眼里看见过杀机,如今看见了。 一个常年和善儒雅的人,此时终于不再伪装,那狐狸的面具旦一掀下,炯炯双目如虎视鹰瞵。 数日前,就在这九重台的丹墀,公子许瞻与良原君父子便有过一次殿前交锋,只是那时她未曾想过,不过才四五日的工夫,他们叔侄之间竟就是存亡绝续你死我活了。 竟就这么快。 良原君的声音似在地府之中传来,“到底是扶风逼宫谋反,还是兰台闯宫篡位,笔就在那里,谁赢了谁写。” 小七头皮一麻,是了,是了,史书是什么? 史书是胜利者的功劳簿,亦是失败者的耻辱柱。 败者为寇,胜者才能为王,只有赢了的人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这燕庄王十七年正旦的宫变,到底是谁来写史书。 看不见良原君的底牌,殿前的人无法知晓。 平明的雪还兀自下着,那一夜未停的烟花也仍旧不停不休地绽着,小七想,陆九卿与中郎将交好,他必比公子还清楚知此时宫里的形势。 此时双方剑拔弩张,那陆九卿又在哪里? 她拢紧大氅环顾四下,却四下茫茫不得见。 她挨个望向虎贲军,也挨个望向廊下诸人,忽见陆九卿孤身一人隐在暗处,神色看不清楚。 小七兀自攥紧了衣袍。 她心念急转,陆九卿若负了公子,那中郎将的人也不可信,蓟城大营的兵马还未赶来,九重台外公子的人屈指可数。 若连陆九卿都负了公子,那公子今夜必死无疑。 忽地烟花乍现,照亮了陆九卿的脸。 那是一张文人的脸。 也是一张十分挣扎的脸。 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他立在廊柱之后,将将立在了大公子与良原君正中。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陆九卿到底是谁的人? 她一手拢紧大氅,一手提起袍摆,朝陆九卿奔去。 她不知道奔向陆九卿后究竟要干什么,是要劝说他,向他提起公子的厚待,还是提起章德公主的爱慕,她还没有想清楚,就疾疾向陆九卿奔去。 她只知道祸迫眉睫。 她要以命相搏,为公子毫不犹疑地挟持刺杀陆九卿。 正旦的修罗场里,赢的人只能是公子。 她还未奔过去,便见陆九卿顿然睁眸,继而从暗处闪身出来,行至公子身边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 小七停下脚步,她看见陆九卿如从前每一次一样垂头拱袖,恭谨禀道,“大王安好,公子宽心。” 那便是她多虑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始终悬在空中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暗暗告慰自己,但愿是她多虑,但愿是她虚惊一场。 她转眸去看公子,她想了这么多,却也才不过是须臾的工夫。 许慎之还在公子手中四下扑腾,哭咧咧地叫喊,“父亲救我!呜呜......父亲!父亲!呜呜......” 公子笑道,“弑王杀兄是大逆不道,我不会叫你赢。” 良原君凝瞩不转,蜂目豺声,“没有什么弑王杀兄。” 继而拔剑出鞘,声音冷冽,“本侯为大王铲除国贼,诛杀逆子!”(蜂目豺声,即眼睛象蜂,声音象豺,形容坏人的面貌声音) 他再不温蔼亲切地唤什么“远瞩”,他把大公子比作国贼,称为了逆子。 双方人马顿时拔刀相见,这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