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惩戒
采桑舞,他拿木牍哄她,他说,“亲一口,就给你”。 他胸膛的伤口她亲手缝过四针,他要她做他的人。 想到过去的好,眼下的苦便好似没有那么苦了。 总能缓解几分。 她木然地承受着。 她以为这刑罚如昨日一般永无尽头,但身后的人缓缓停了下来。 他松开了按在她脊背上的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依旧趴在案上没有动,只有费力的喘息,就像一尾已经死去的鱼。 她的血比朱砂描画的木兰还红。 室内是死一样的寂静,好似这青瓦楼里根本没有人。 半盏茶的工夫过去,是那人率先开了口,“你可后悔过?”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可后不后悔原也由不得她自己。 她已经输了,后悔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若说了后悔,难道他便不罚了吗? 她想,她若说“后悔”,只会引来他的嘲讽。 他大概会想,你瞧,魏人不过如此,轻易便能打断她的筋骨,轻易便能叫她跪下,叫她再也站不起来。 她已到了这般地步,那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后悔了便能叫她变回那个完整干净的小七吗? 不能啊! 她没有答他,那人将她掰过身来,“说话。” 他的问话并不严厉,甚至还有几分疼惜。 可方才她告罪求饶,他不也说晚了吗? 她低低回道,“不后悔。” 那人恍然一怔,“再说一次。” 再说几次都是一样的,她说,“奴没有什么后悔的。” 那人神色复杂,默了片刻,到底是点点了头,“好。” 他用布帛勒住了她的胸脯,就如前夜一般勒得紧紧的,但这回他没有打死结,他留的是活口。 勒得她很疼,可浑身都疼,上下都疼,她也不知究竟是何处在疼了。 那人问,“可还敢松开?” 她恍恍惚惚回道,“奴不敢。” 那人说,“滚回笼子。” 他的脸上并不见一分爱怜的神色。 她怔然从案上挣扎着爬起身来,那撕心裂肺的痛将她逼出了一身的冷汗,额际的发丝都贴到了脸上。 贴到脸上也好,能挡住那朵被眼泪冲得十分难看的木兰。 她强撑着站起身来,她想,哪怕是进笼子,那也该挺直腰杆地走过去。 可将将站起,玉杵之内那钻心蚀骨的痛又叫她栽倒下去。 她的双手尚未解开,扶不住案几,人便踉跄一下歪倒在地上。 她心里恼恨自己,恨自己是一个不中用的人,是一个废物,曾也是手起刀落杀敌的人,如今却连站起来都不能。 她蜷起了身子,她看见那人迫近了,她猜那人又要拽起铁链将她拖进笼子里去。 她用那双被缚住的手护住了脸,眸子紧紧地闭着。 那人俯下身来,那双根骨分明的手旦一碰到她,她骇得毛骨悚然,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知那人竟抱起了她。 他竟抱起了这个肮脏流血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