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都是假的
的人。” 那人顿了片刻,却并不生气,只是道,“你的话说得太早了,我的人该是什么样的?” “公子的人该是正统的燕人,该出自兰台,该与公子一条心。” 她想,自己终究要回魏国去,那里是她的根。 多久都要等,哪怕是一具腐烂的尸骨,那也要走。 他只是饮着茶,许久没有说话。 马车一顿,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推开,王青盖车四角垂下的赤金铃铛发出空灵的响声来。 那人搁下了茶盏,“我若不放,谁都带不走你。” 小七心里一凉,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奴不明白,奴只是个战俘,公子留着到底有什么用。” 那人眉心微蹙,“既知道自己是战俘,便不必再问那么多。” 小七怅然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奴总是要回魏国的,那里有奴的父亲母亲。” 有她父亲母亲的坟。 这个清明无人清扫,年节无人烧纸钱。 那明年呢? 明年清明亦无人清扫,明年年节亦无人烧纸钱。 三十八年之后呢? 到那时坟头早就长满了荒草,不,到那时也许坟头都不见了,早就被夷为了平地,连寻都寻不见了。 每每念及此处,心中都悲怆不已。 她的眸光落至他腰间,她的玺绂尚且还悬在那里。方才在殿内,想必沈宴初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心中郁郁不解,真真正正的战利品。 人是,玺绂亦是。 那人早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嗤笑一声,“沈晏初待你不错,只可惜追封毫无意义。” 小七脑中轰然一响,“追封?” 他的话凉薄寡情,不带一点温度,“姚小七早在年前便与魏俘一起死了,怎么不是追封?” 小七脸上血色尽失,大表哥护在手心的,许瞻视之如敝屣。 她知道许瞻向来总看轻她,因而才动辄口不择言,在城楼上那一箭也不曾眨过眼。 可笑数日前才承认了她的身份,如今轻易又反悔了。 小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许瞻早就把她看作死人了。 端的是应了他最初的话,“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 也正是因了他轻慢的态度,才叫裴孝廉屡屡想要杀她。 她心中刺痛悲凉,低喃道,“这么说,君子协定是假的。” 那人目光冷着,“你一再背逆,算什么君子。” 好似的确如此,屡屡忘记他的话。他不许她见沈宴初,她见了。他不许她说话,她也与沈宴初说了。不止说了,还与沈宴初举止亲昵。 她黯然失神,声中发颤,“这么说,公子是不会放一个死人走了?” 那人笑了一声,并不答她。 反倒是执起她一双手,凝眉细细打量着,少顷问道,“是哪只手?” 小七怔然问道,“公子问的是什么?” 那人挑眉,取出了金柄匕首,“方才沈宴初握的,是哪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