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宫变
见无人回应,猎户必以为屋内的人早已熟睡,因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鬼鬼祟祟地朝矮榻摸去。 那人手中举着斧头。 常年砍柴打猎的斧头,想必是极其锋利的。 “嘿!” 那人低吼了一声,斧头“砰”得一下砍进了木枕。 顿时愣怔当场。 继而一把长剑刺进了猎户的胸口。 青龙宝剑,削铁如泥,碎金断石,杀一个血肉之躯如吹毛断发。 “啊!” 猎户惨叫一声,锋利的斧头“啪”地一下坠到了地上,那彪形大汉忽地哭了起来,缓缓拧过头去朝门口断断续续地叫着,“孩儿......孩儿他......他......娘......” 柴门小院一时间鸡飞狗叫,那妇人举着菜刀扑进了门,“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小七拔出青龙宝剑,那猎户血流如注,“砰”地一声栽到了地上,再没了一点动静。 妇人举刀朝小七砍来,小七念着方才那一碗热汤面之恩,举起长剑挡在身前,“嬢嬢,你杀不了我!” 妇人哭道,“没心肺的!你杀了我夫君!我要杀了你!” 小七一剑下去便将妇人手中的菜刀劈成两半,妇人骇得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张口结舌愕不能言。 小七垂下剑,“嬢嬢给我煮了热汤面,还给我腌猪肉,我念嬢嬢的恩情,因而不杀。” “嬢嬢现在去取来干粮和腌肉,我这便走了。” “你……你不杀……你不杀我了?” 她的声音平和有力,“不杀。” 妇人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门,慌不择路地往庖厨奔去。 院中的狗疯一样地吠叫,妇人很快取来满满一个大包袱,隔着一大步的距离端给小七时,双手抖如筛糠,“都……都给你……” 小七接过包袱,“若有人问起你,你该怎么说?” 妇人拼命摆手,“没……没见过!没见过没见过!” “若再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妇人结结巴巴道,“被仇家所杀……村里……村里的仇家……与旁人无关!” “好。”小七点头,“嬢嬢记牢了。” 她说完话插剑入鞘,提起包袱便转身走了。 穿过小院,牵了马,还不等出柴门,便听见妇人哭天抢地地喊道,“天爷啊!没法活了啊!儿子前脚才战死,夫君后脚也跟着去了啊!叫我一个人带着老君姑怎么活啊!” 母鸡也醒了,在窝中不安地咕咕打鸣。 黄狗颈间的铁链哗啦作响,出去数里路了依旧听见那狗尚在狂吠。 小七披星戴月,打马疾奔。 越近魏国边关,天气总算暖和了一些。雪已化了许多,渐渐露出原本被雪覆着的百万横尸。 原先的魏营早已撤了,只留下一地狼藉。有残破的战旗,有损坏的营帐战甲,有脱落的马蹄铁,亦有被丢弃的炊具,年前未烧完的柴火一头兀自炭黑,另一头仍被积雪覆住。 去岁那一战犹在眼前,那时狼烟四起,魏燕两军的刀枪白刃铮然作响,金戈铁马在皑皑大雪中血花四溅。 那一战,魏军死伤无数。 她与大表哥失散,这才落入了许瞻手中。 小七勒马止步,想起许瞻有一回提及魏王正要拿沈宴初回安邑问罪,当即打马往安邑奔去。 这一路经孤村落日,老树寒鸦。 经饿殍遍野,百里伏尸。 她往前疾驰,不出二百里竟追上了撤退的魏军。虽都蓬头垢面的,但军容整齐,不似溃败的模样。 小七已是许久不曾看见魏人了,此时遥遥看见从前的同袍,心中又惊又喜,夹紧马肚追了上去,拽住一人的袍袖叫道,“范校尉!” 那人惊奇不已,“姚小七?你还活着?” 听见熟悉的乡音,小七心中宽慰,她笑着大声回道,“活着!” “右将军可在军中?” 范校尉拧着眉头,“右将军已被召回安邑,只怕要被大王治罪。” 许瞻所言果然是真,小七调转马头便要走,范校尉忙问,“你要去哪儿?” 她举起了手中的青龙宝剑,拽掉破布条,那青龙宝剑在淡淡的日光下泛着古铜的光泽,“去换大表哥!” 军中顿时骚动起来,“这是什么?” 灰头土脸的小七目光灼灼,神采奕奕,“燕国公子许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