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5 人与人的烦恼亦有参差
虽说眼下已是一种能让活动室变作心理诊疗室般的凝滞氛围,但心理医生的工作却并不是那么好开工。 是的,奥默其实倒也不怎么排斥心理医生的工作。 就像他曾在Uastara上以Uastar的身份活跃时,他最多的发言都用在了1V1的烦恼对线上。 当然,那时候的奥默,动机也是不一样的。 对同值青春期的奥默.林顿而言,这些同龄,甚至大龄人的烦恼倾诉便是别开生面,极具研究价值。 既是观察素材,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经验填充。 那个时候,他连开导别人的话语,都可能是从其他‘患者’那儿的闲聊中挪来的,突出一个移花接木。 也正因此,倾听过程本身也等于是在填充‘弹药’。 每一句头头是道宛若亲历般的话语,都实为以‘第三方视角’对另一组人经历的拆解感悟,填充着他的知识量。 只是大部分人来说,消化旁人的感悟并不容易。 世上更多的人只是看过便罢了,唯有真正亲历时才会想起昔日的积累——甚至可能当时都没想起,只是事后复盘时才想起有过这么一茬。 奥默也没有免俗,但他胜在一个积累得够多。 ——只要倾听过多的倾诉,你就很难听之即过,用更好理解的方式而言:就是同一个话题被不止一个人地频繁提起,俨然一副能刻入dna的程度时,你就很难忘记。 就像小学时背诵次数最多的诗句,即便是到了中年还会记得。 那诗句确实是别人写的,但也成为你难以忘怀的一部分。 而这,就是Uastar能被称作AIbot的含金量。 奥默当年的行为模式确实与AI几近相同,作为Uastar活跃时的发言记录就像是一个AI在积累原始数据——根据里面塞的素材来一步步培养学习,得出愈发成熟,愈发完善的回应方式。 但而今的奥默.林顿并未成为完全的AI,他甚至因为愈发‘人性’而显出些往日没有的‘缺陷’。 这里提到的所谓缺陷,便是一份不效率。 不应去做的事,不应去说的话,不应去见的人……若要让两年前的他看待今年的作为,少年奥默定然能指出青年奥默的诸多‘纰漏’,会觉得那些行为、决断都须改进,更会觉得如今的他太过冒险、不够理性。 只能说,人都是会变的。 但这份变化的核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力。 哪怕是昔日的小奥默,也无可否认自己的观察渠道那么多,没必要非要在Uastara那么上心,更无法否认自己能培养的爱好那么多,特摄玩具和塑料模型的性价比根本没什么好谈。 就连为了接触穿越者相关的知识努力学习,还试图吃力不讨好地‘翻墙’混入穿越者论坛,也是认真来说很不效率的接触方向——多少有些心急了,分明正常成长到大学就会必然接触到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不还是喜欢看赛马娘么?不就是喜欢怪兽和英雄,更喜欢异世界的新事物与可能性么? 再怎么成熟处事,再怎么给人以不符外表的气质形象,内里都还是那个模样,会让鬼野笑美直接断定对方与她讲述的故事主角是同类人。 也不像人。 看似温柔和煦,平易近人的深处,实则包裹着惊人的执念。 平时闷声不显,但若给其一个释放的机会——他便可能为其抛开原本拥有、乃至坚持的其他。 理性地考量、效率的处事、绝不拖泥带水的态度? 只要那执念所触的位置抵达,他便会轻易抛弃其他,正如此刻—— ——即便用脚趾都能猜出这个‘最刺激的时间都在屏幕里放过’,全无人格再拆解必要的年轻人的烦恼,即便无法再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别致少见的范本。 他也仍然愿意倾听。 倾听一个年轻英雄的烦恼,也愿意倾听另一位‘作为他昔日练手对象,看着一度只觉得像是过去挣扎时期的自己一般没眼看’的赛马娘的烦恼。 一如往常那般,他仍醉心于自己的世界,但如今,他已经遇上了能踏足那个世界的存在。 唯一的问题只是——通常来说,两个各怀不同烦恼的讲述者,不会同时对一位倾听者发言。 路子最野的心理医生也不会考虑把多个病人放在一间房让他们讲述问题,就算是能听十人十言的圣德太子,也要考虑那十个人愿不愿意说。 而对生活过于自立自主的人而言,心头的烦恼更是常常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