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

现在糟糕的姿势，活像背着他在外边和库洛洛养了个娃。她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弄清了没穿衣服的是哪位，侠客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和扭过头来的“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头发凌乱的她，再瞥见她身后衣衫不整的库洛洛。

“嗯。”他问，“你是怎么和他谈到床上去的？”

“……”被三双眼睛盯着，她口舌转不过来得开始燥热。

库洛洛微微一笑，“没谈拢，打了一架，一不小心摔过来的。”

侠客见她瞳孔一定，似乎回了神，先去处理最好解决的问题，抓着它的耳朵揉了揉，说：“球球，变回去。”

然后，伊洛丝抱着不知怎的比从前大了数倍的猫掂了掂，认真地给他展示，“你看，它就突然跳出来，好大一只，把我扑倒了。”

“嗷～”

“库洛洛躲开了，所以倒在那里。”她指了指左边的人。

“嗷～”

“……”侠客朝她走，弯下腰，轻轻捋了两下她的头发，“要继续聊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聊了……”

“嗷……”

侠客的眸光从一唱一和的猫猫身上一掠而过。他转了个身，在另一侧坐下，左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表情平淡得好像刚刚门都不敲的人不是他，“没关系，我陪你。毕竟是急得快睡着也要讲的事，省你明天再跑一趟。”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她的脊梁骨，伊洛丝喉咙生津，嘴唇一张，哑了。她想走。可直接带他走，会让侠客觉得被搪塞。

他看向库洛洛，笑吟吟地问，“怎么会打架？”

侠客的吐息落在她耳畔，惹得她的心一颤。库洛洛开了头，她不知道他要怎么接，越想头脑越一片空白，只好和煤球大眼瞪小眼。

不能表现出慌乱、不想侠客心里生刺、害怕好好的生活稳定的节奏被破坏，她的神经绷得愈发紧。

“因为我威胁了她，惹她生气了。”

她愣怔地转过脸。

库洛洛也在床沿坐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扣，把衬衣袖子挽上去两道，露出了精实的小臂，像是屋里热极了。他微微倾身，手腕搭在张开的膝上，目光抬起来，越过她去看侠客，神态平和，语气温柔，“她拿我没办法。你有吗？”

侠客的身体一僵。

她本能地想维护他，抓住搭垂在她肩头的手要起身，“我有。我们不……”

“用什么威胁？”侠客稍一用力，重新把她压进怀里，手指顺势穿入她手指的缝隙，缠绕在一起，牵引着指头指向自己，笑着问他，“我？”

库洛洛低了一瞬的眼神，又缓慢地回到他脸上，“……我能对你干什么？”

每说一句话，两个人就无知觉地又靠近一点，较劲般挤着她，简直像要无视她，和对方贴在一起。

被压缩的空气稠滞发烫。荒唐的热意从她耳朵根开始烧，直冲天灵盖。左中右三个热得要命的生命体共同努力，让她开始喘不上来气。

插不上话的伊洛丝抱着已经半梦半醒的猫，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要不……你们继续，我带球球上去睡觉？”

“嗷……”它抬起一只爪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一直不肯说，大概是担心我听了生气。我一定是你的筹码。”侠客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仍然注视着库洛洛，碧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你打算，把她失忆时候和你做过的事告诉我，但她希望你忘了？”

伊洛丝彻底闭了嘴。

库洛洛顿了一顿，又勾起唇，“她的行事作风，你最了解，这太好猜啦。”

“嗯……”侠客瞧见她额边汗湿的碎发、垂下看猫不看他的眼睛，心里却莫名觉得好玩，“还有更糟糕的？”

她不说话，睫毛在颤。

他俯下身，侧过脸，去找她的目光，“没事的，跟我讲讲吧。”

下一瞬，侠客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伊洛丝隐于昏朦的眼眸，不知何时竟攒出了一层亮闪闪的水，他刚看见，她一眨睫，水珠子立刻朝他坠了下来。

“他都承认了在逼我……” 她不大的一声，还是惊得怀中的猫蓦地睁眼。

“明明是库洛洛欺负我……”她抬起头，挣开了被抓着的手，推开侠客往后缩，“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你还觉得…是我错？我糟糕？……”

她努力在遏制反射性的抽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指向库洛洛，断续的光顺侧颊淌到她下颌，“他刚才就这样…胡说八道地指…指责我……怎么可以连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