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生病？”伊路米微微一怔，察觉到对方没有进一步展开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麻烦您转告姐姐，请假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些，其中包括人事主管。”

克洛听着明显只有半截的话，没有追问下去，只应了声“好”。

伊路米细想，应该是真病，她没理由任手机在她父亲手里。问题是，怎么会生病？

他在旅馆房间的窗前临风站着，目光扫向手中折叠的纸张，思索片刻，拨通了席巴的电话。

克洛正准备下楼，又来了一通电话。来电人的名字不算完全陌生。他刚刚接通，聒噪的声音就响起来。

“早安。”

克洛语气更不善地重复了一遍，“她生病了，什么事？”

侠客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大脑飞速旋转，处理接受到的过量信息。他一向伶俐的舌头开始打结，“……叔叔好，不是很重要的事，请问——”

电话被挂断了。

侠客听着有规律的嘟嘟嘟，愣神了一会儿。

生病了？

好像有迹可循。回忆起伊洛丝这几天的倦怠，种种不寻常，侠客不免联想到多人缺班的水厂。

流行病？

可他们一直待在一块儿，他和伊路米都没事啊。

他有了点猜想，躺了回去，给库洛洛编辑了一条短信。

……

库洛洛彼时正在和实验室工程师会面。看到短信已经快正午了。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指头动了几下，很快回复，告诉侠客药监局没有新关注对象，三区目前看不出什么趋势，起码他们几人都没事。

他过着侠客的字里行间，加上今天的结论，按下了伊洛丝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冷漠深沉的男声——

“什么事？”

库洛洛能确定了，生病的是她。

“伯父。她还好吗？是有关三区的事，我得和她商量。”

“她没力气。”克洛拒绝得很干脆，“你说。”

库洛洛斟酌片刻，一五一十地讲了，“我们见到了负责相关事宜的团队。和政治部门的表现一样，他们的态度很温和，但提出了非常多的顾虑。”

“比如，矿区的塌方让他们担心，在详细的环境保护计划和措施出来前，他们无法支持。以确保挖矿过程不会对土地、水源和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破坏。对应有的采矿设备、安全措施和风险管理计划，他们做了超高标准的要求。哪怕只为避免和二区闹僵，这些都是合理的。”

克洛说： “嗯。继续。”

“除此之外，他们还表达了对‘无法满足要求’或‘暴露核心技术给其他国家’的担忧，这是一笔相当大的投资，沉没成本很高。可能会导致不可控的安全风险和后果，除了环境灾难，还有社会动荡。所以总体结果变成了——劝导我们停手。三区似乎不想站在风口浪尖，这种恐惧大过了利益倾斜带来的种种好处。”库洛洛顿了顿，“我想，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克洛的眸光微微一凝，又想起了什么。

当年证据不足，奥图的死因不明，自杀结案。对三区的影响——

他答：“我知道了。你们原地待命，通知二区的队伍回来。”

库洛洛一愣，“可是——”

“不用追查山体滑坡。”克洛把话说得更直白了，“查不到。”

“好。”库洛洛答。

的确，矿区已经经历了军队整肃，现在还有揍敌客介入，全是她的人。多安插几个起不了什么大用，滞留目的，太明显了。

他快速加了句，“我需要从二区调一个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朱莉医生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克洛草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你是对的。”她的表情严肃起来，“伊洛丝的脑电图出了问题。慢波异常，这种应该出现在睡眠期的波形，在清醒状态下持续存在。我要带她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克洛攥着手，心被她的话悬起来，“是什么意思？”

“结合她目前的症状，高烧，嗜睡，有可能是神经系统感染，导致脑膜炎或脑炎，也可能是脑肿瘤这类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看着克洛越来越糟糕的脸色，她话锋一转，“或者……中毒，代谢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