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少女被丢坐在一堆衣服里。晦暗的影子从小腿一路攀上她的发梢，再将她完全笼罩。

伊路米席地面对着她坐下，随手翻着，余光扫了她一眼，“金玉其外。”

“你懂什么？”她朝衣服山上一歪，舒舒服服地倚着，顺势踹过去一脚。

他提前侧身避过，终于从乱糟糟的山里找到满意的，拽出一件白T，又不知从哪翻到她大概两百年未穿过的黑色牛仔裤。

“……我要穿短裙，我又不打架。”伊洛丝果断地拒绝了，自己开始找，“这个太贴身，不舒服。你也应该穿裙子试试。”

“是你太放松了。”伊路米没阻止，只是挑眉示意，“那条，黑色的。”

她这时大概明白了他对颜色执着的来源，伸着手等待他，一边扭头问，“你的衣服去哪了？”

“在烘干机里。”他娴熟地扣好背后的搭扣，把她的脑袋掰回去，套上T恤，再把头发拨出衣领，“我以后绝对不要女儿。”

“什么？？”她转过身，“你什么时候去洗衣服了？早上？那爸爸，撞见了？你裸着去的？？”

伊路米平静地看着她，眉骨稍扬，“你冷静点。他起床还能不知道家里多了个活人？我觉得他晚上就知道了。而且，不洗我穿什么。里衣，裤子，床单都被你洗透了。”

“…………”

他也没管她说不说话，捉住脚腕把裙子套上，再把她的腰抬起来，完成给棉花娃娃换装的任务。见人呆呆地眨着眼睛，他也眨了眨眼睛，要把她从视网膜上眨掉。却看得更明白了。

“我现在完整地在这，是因为我当着他的面出去？”

“…应该不是。”伊洛丝想想觉得也对，推开他站了起来，“我去帮你拿衣服。”

……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少年没闲着，仰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她的手机，饶有兴致地看。

感受到她把床压出动静，他才开始说话，视线仍未离开，“这买卖真是划算，买一赠一，送了个准点报时器。”

“……”她钻进伊路米的手臂，挤过他的脸一起看，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于是亲亲他的下颌，认同似地补充，“买一赠八。”

对上危险的视线，伊洛丝有点头晕，“我是说库洛洛的队友，不要乱想，绝对没可能。至于他，是朋友，你认识的。他就是话多，我没怎么回过，对不对。”

“乖…”她吻了吻他，“穿衣服，我们去刷牙。”

“这样么。”伊路米淡道。左手扶住她的脑袋，声音的遮盖下，指尖盲打了一串字符。在她挣脱前一瞬按了发送。

……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侠客撤了一只手掏兜。手机屏幕上的字清晰又模糊。

『想你。』

他丢了游戏手柄。

“你搁这傻笑什么？听见没？？”飞坦太阳穴突突地跳，忍无可忍地想动手，“快特么死了！”

“马上，马上。”

……

“…你怎么能发这种话？！”短暂的怔愣后，伊洛丝怒火中烧，“他会误会！”

“不要着急。”他说，“我都没急。”

接到淡淡扫来的一眼，她冷却了一些，柔了语气，“……你这样不是顺他的意吗？”

伊路米眼帘垂着，勾出一抹笑，给她展示回信，“这要看你。”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也很想你。』

“…………”

伊路米起身开始穿衣服， “举手之劳，免你烦扰，不用谢。“

“…………”再怎么她也想通了。话至此处，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叹气都不太敢。

伊洛丝给侠客发送了时间地址。

拆了一副新牙刷，两个人一起挤在镜子前洗漱。她单手环上他的腰，口齿不清的咕哝，“你不能…太…让他难堪。还要…相处的。”

“嗯。”他模糊地应着。

她漱了口。“我说真的，他是情报人员，很重要。”

伊路米抬手把浸水挤干的毛巾糊在她脸上，在人彻底发飙之前扯着去擦了擦她的眼睛，颊和嘴角，露出一张莹润的脸。

“嗯。”

“……”伊洛丝肩膀一低，噘着嘴， “你现在饿不饿？”

他盯着她分辨了一会， “…走吧，你要吃什么？”

……

清朗的一天。云层薄薄的，风把叶子压得萧萧直下，搅和着干燥的秋意，唤醒感官。

伊洛丝闭上眼深吸入一口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