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独酌（126）无论成功与否请尊重逆流而上的倔强

江月心终于发现大潭里似乎打不死、撕不烂的怪物，其实就是被放大的鬼鱼藻。因此，只要鬼鱼藻的那颗孢子还在，它就能一次又一次地重生、重组。 可孢子在哪里？ 江月心不确定。但他知道，孢子一定被鬼鱼藻藏在它所依存的躯壳里，在那些须根缠绕的最深处！ 也就是说，孢子一定是在眼下还在不断成形、不断扩展的团子里，在那个团子里没有被注意到的某个角落、某个缝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怪物鬼鱼藻的孢子，显然没有同它的躯壳一道变大，甚至，有可能更小？ 无论是怎样的，都需要再次深入进那旋转增大的团子中间，去寻找到孢子！ 江月心长长吸口气，再一次化身为水流，分身无数条，从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隙中刺探进去，于那些愈加浓密的须根团块中间兜兜转转，寻寻觅觅。 可是，仍未等他寻到孢子踪迹，那些飞速生长的须根便警觉了起来。鬼鱼藻的须根也许无法看见江月心作为一个实体的存在，但它们绝对能感知的到，有什么异物闯进了它的躯壳！ 碎屑刚刚形成组成了一层没什么特型但绝对够坚硬的外壳，须根们原本紧紧贴在这层外壳的内里，此时忽然齐齐竖了起来，只留下少许倒刺勾住外壳留下支撑点，更多的须根像是从平躺变为了站姿，就近扭结成粗壮有力的一条条，或者拧成弯曲怪异的姿势，往团子内的水流击打而去。 须根有质，水流无形。可鬼鱼藻的这些须根却极为特殊，它们纠缠在一起，靠合力爆发出极强的冲劲儿，像是炮弹长鞭一样，中流击水三千里！更奇异的是，拧在一起的须根在碰到水流的刹那，须根末端竟会在一瞬间散开来，恢复成无数细细的须毛，简直像是一把柔中带刚的拂尘，叫那无形无质的水流偏又无所逃遁，尽数被须根击中、驱赶着，往团子外壁的孔隙外挤去。 江月心又惊又怒。惊的是没想到这些须根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来，这可是普通的鬼鱼藻不曾有过的。看来这吃鱼长出来的，和吃人生出来的东西，果然有些差别！ 不过，惊讶归惊讶，江月心最主要的情绪还是恼怒。他自诩水之精灵，在水江河湖海中那是绝对要占了霸主地位的，怎能容得这些腌臜鬼祟撒野欺负到自己头上呢！ 再加上之前在大潭边被那黑衣人狠狠晃点了一番，江月心在心里窝的火始终没能发个痛快，此时又被须根这样连揍带赶的，水人心中怒意升腾到了极点，简直瞬间便要爆了。 江月心猛然将水流一收，将万千细流复归一体，凝成一颗拳头大的水球，在球心运起真气，立即从水球各个面上长出无数冰锥似的长刺来，趁着须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刺穿这鬼鱼藻刚刚形成的外壳。 水之尖刺所中位置极其精准，处处都对准了须根依附外壳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将须根钉在了它自己造成的壳上，顿时令那些须根动弹不得！ 水刺像是刺到了须根的痛处，顿时拼命挣扎扭曲了起来，竟还发出一阵阵的难听的嘶叫。江月心很是怀疑大潭怪物刚刚露出头时的那牛鸣般的嚎叫，也是出于这些太过有精神的须根。 但眼下江月心才没有品评怪物歌声的闲情逸致，趁着须根受创还没缓过来，江月心运转水之气息，将气息凝结之水球忽的暴涨数倍，水球上突起的尖刺亦随之粗长了起来，登时将鬼鱼藻好不容易结起的外壳撑开了数道裂隙。 裂隙迅速蔓延，令那些碎屑尘末吸附而来的外壳上遍布龟裂之纹。江月心暗自再猛一发力，“啪”的一声脆响，壳子再度四分五裂！ 这一次江月心学乖了，没有再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鬼鱼藻扯成一堆碎片。毕竟，孢子还没找到呢，要是再给粉碎一次，说不定那孢子还是会趁乱掩藏踪迹，反倒不好办。 鬼鱼藻辛辛苦苦吸附修补得来的壳子顿时四分五裂，江月心立马收回尖刺，不动声色的在旁观瞧着。只见随着壳子的分裂，鬼鱼藻的须根亦被分成了不同的部分，打着转往下跌去。但那些须根显然并没有死，而且还很不死心的不停往空中拼命伸展着，想要与其他部分的须根连续接上。 江月心拼命抑制着想要冲上去把这些须根一把扯断的冲动，在一旁冷眼旁观。须根只是鬼鱼藻的根，若是在撕裂之后之所以还能动，多半是因为它们需要保护的孢子还在与它们保持着某种程度的联系。 所以，看出须根朝向、集中的方向，就找到了孢子所在的位置！ 不出江月心所料，只见须根胡乱摆动了片刻，很快便有了头绪，无论是分裂掉到哪一块碎片上的须根，全都拉长了自己的长度，朝着距离江月心不远的一块碎片伸去，像是对着它们所崇拜的神祇伸出手来顶礼膜拜。 而这一块被追捧的碎片，也先于其他的碎块，已经又开始吸附碎屑的过程，眨眼间，碎片便又成了小小的一团，旋转着，增大着。 孢子，一定就在这里头！ 意识到这一点，江月心不及化为人形，仍以一道水流飞过，细细密密缠上那小小的一团之上，骤然收紧，想要将它连外壳须根带藏着的孢子一并绞碎！ 哪知这被人牲喂大的鬼鱼藻，可不似寻常鬼鱼藻那般不堪一击。江月心刚刚发力，那小小的一团竟然滑不留手的，嗖的脱出围剿，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竟往外飞了去！ 江月心岂能就此放过它？当下便将水流激出更长更远，继续追上那一小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托着长长尾巴的彗星，从高空滑落下来。 而这颗“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