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这些美人最后大多红颜早逝,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见过南昭王之后不久就身患疾病,没几日便香消玉殒。 时湛弯了弯眼睛:“都说当今天子雄图大略,不拘于儿女情长,但是谁知道他真的在想什么呢?” 谢召半晌没吭声,抱着双臂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问道:“所以宫里现在没有女眷,春祭要怎么办?” 时湛说:“小殿下,你似乎忘了,南昭王本来也是大魏皇室的一员。” 所有人原先都以为南昭王入主盛京之后会更改国号,以作为和前朝区分,可新皇登基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颁布诏令。 反倒下了一道诏书,将那些投奔自己的旧朝皇亲们客客气气地迎回了盛京城。 其中就包括谢召的父皇和母后。 谢召这些日子只是隐约听了几句传言。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什么留恋的感情,时湛这么一说,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苦笑一声:“你人离开了盛京不假,但城里还留着眼线呢?” 时湛道:“在盛京城的旧部罢了,我总得防着我原来的主子再找到我。” “前几日我收到盛京那边的信,”时湛说,“天子请了巫女占卜,说是去年大典未成,天神震怒,因此天象有异,凛冬不散。因而今年的大典,天子决定命前朝皇后亲自主持。” 谢召讶然地抬起头,前朝皇后,那不就是她母亲么? 皇后贵为国母,乃是一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前脚刚亡了国,后脚就为新朝祈福请安,新皇的意愿昭然若揭,谢召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这位伯父下诏书时讽刺的笑容。 她抿了抿嘴,手指缩在衣袖里攥得死紧。 时湛低声道:“我总觉得,今年春祭要出什么事儿。” - 从广陵沿着官道一路北上,路旁树木逐渐稀疏,山峦起伏纵横交错,风啸如刀,天气愈发寒凉凌冽。 几日以后,他们到达了一片错落有致的群山。 官道前些日子被滚石堵塞了,他们只能被迫转向山道。山路狭窄,一个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马车通行不了,谢召和时湛便只能在这儿舍弃了马车,徒步山道。 临近天黑的时候,远处一座低矮的房子出现在了视野里,虚虚地隐在夜雾中,只能隐约看见屋前亮起的绰约灯光。 没想到这么深的山里还有人住。 时湛看了看昏沉天色,群山深处传来几声远远的狼嚎。他说:“门口点着灯,主人家应该还在家。我们去借宿一晚吧。” 走近前来,时湛上前去叩了几下门,转头一看,谢召正直直盯着某个方向看。 “怎么?” 谢召指了指某个方向,压低了声音:“你瞧。” 明明小屋低矮破败,看上去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可与之极不相配的,篱笆围成的小院却极为精致。谢召一瞬间觉得这不像是山中隐居的小筑,反倒像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小院。 顺着谢召手指的方向,时湛看到了屋檐底下系着的一个小小的风铃。 时湛不明所以:“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小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站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皮肤黝黑,脸上细纹满布,像是操劳了半辈子的心血。可她看着苍老,然而腰背却是挺直的。 时湛拱手垂眼,礼貌道:“夫人,我们途经此地,能否让我们借宿一晚?” “......” 女人半晌没说话。 时湛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女人一手扶着门,正定定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谢召,眼底已经泛起了隐约的泪光。 谢召脸上的神情微微动容,抿了抿嘴,开口叫了声:“......三娘。” 被称作“三娘”的女人抬头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半晌才哑声道:“小殿下,您还活着?” 谢召沉默了一下,还是答道:“也不算罢。” 三娘眼眶中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满眼是泪水,完全无视了站在面前的时湛,颤颤巍巍地向着谢召伸出手,还没碰到谢召的衣袖,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时湛眼疾手快接住她,两人一齐将她放在了屋里的床上。 好一通折腾,时湛终于抽出空来问谢召:“你认识她?” “屋檐底下那个风铃,是我送的。” 屋内烛火照亮了谢召半边脸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光。谢召说:“这是当年在苍南城照顾我的姑姑,我回盛京的时候,她跟着我一起回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