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母亲吧。”时湛说,“我长到十二三岁,听说盛京城有个国子监,就趁着晚上一个人偷跑了。到了盛京城才知道,国子监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不过想来我比较有出息,后来还是考了进去罢了。” 时湛从前浑身是伤地躺在马厩冰凉的稻草上,睁着眼睛熬到天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如履薄冰,自己的父亲却是这副魔鬼模样。 书里写的父慈子孝、父子一心,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我现在觉得,这样也罢。没有感情就不会遭受背叛,就不会经历离别。”时湛声音低下去,“每一次都是我躺在地上,徒劳望着他一甩衣袖走远,那这一次,我也不会为他送别。” 谢召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他身边,试探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天际渐亮,第一缕阳光映在屋檐上未化的积雪上,闪闪发光。 远远的从正门方向传来叩门的声音,大概是有吊唁的人来了。 谢召站起来:“走吧。” 时湛“嗯”了一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 “你若是怕你爹生气,还有两个办法。”他说。 谢召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时湛:“其一,你告诉你爹,我对你一见钟情,非要对你一路死缠烂打,求你爹同意我们的婚事......” 谢召:“......” 这是什么办法,听着也太不像话了吧?! 她耐着性子道:“说点靠谱的。” 时湛于是指了指谢召腰间的白帕子。 “其实,做块帕子,也挺自在的。”时湛慢吞吞地说,“......你别挨着我太近就好。” - 谢召本以为依照老侯爷在城里的威望,会有很多人自发来吊唁,但没想到来人熙熙攘攘,没多少时间府上就冷清下来。 谢召道:“这季节,大家自保都顾不上,哪里有闲心去哀伤别人的死活。” 时湛靠在墙上,抱着双臂,大咧咧地说:“没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他声音很大,谢召给吓了一跳,赶紧往周边看了看,见没人路过才放下心来。 她瞪他一眼:“离经叛道。” 时湛在一旁轻笑出声。 老侯爷出殡那天,是个难得的晴日。 但是还是太冷了,街上行人寥寥,见到棺木行进、纸钱洒下、哀乐震天,纷纷往路边避让,然后躲之不及地赶紧离去。 棺木就在震天的唢呐声里出了城。 时湛最后还是在墓前磕了个头,算是礼数周全、清清白白地了结了这一段父子缘分。 送走诸多宾客,谢召放慢脚步,和时湛一起走在最后。 谢召说:“怎么了?” “我等你带我回家。”时湛理所当然道。 谢召:“......” 时湛:“你这几日回去,按照我给你出的主意告诉你爹了么?” 谢召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我觉得帕子比较适合你。” 时湛:“其实我脸皮很厚——” 谢召绷着脸打断他:“我脸皮很薄的,小侯爷。” 时湛无奈地看着她,状似伤心地叹了口气:“好吧。” 谢召刚松了口气,就听这货问道:“对了,你这帕子这几日洗了没有?” 谢召:“............” 她猛地停住脚步,当即从脑后拔下簪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片刻之后,当谢召再次把她那根镂空的簪子挽回头发,时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谢召手上无风自动的一方帕子。 帕子问:“我们直接去你家?” 谢召摇摇头:“我答应了去城东给覆雨买枣泥梅花糕。” 其实前几日就应该去买了,但侯府人手太少,白事又办得急,她实在是走不开。每天晚上等她闲下来,往往已经夜深了。 时湛的声音从帕子里传出来:“喂,你认得路么?” ——不认得。 她家铺子在城郊,她也不是爱玩的性子,平日里进城也大多是做生意,在街头巷尾逛街的机会寥寥无几,更别提从这老侯爷的墓地过去了。 时湛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你若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到天黑都找不到。” 谢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