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暗室里。”郗娘子说,“我倒在地上,衣衫头发上全是血,看着他们把沾着血迹的小刀收起来,谈笑风生地走出去。我就会莫名地想,我要活,哪怕是吊着一口气,即使要死,也不能这样死在他们手下......” 她声音渐低,谢召不由自主地跟着压低了声音:“郗夫人......” 郗娘子道:“我......” 她刚开口,便听见门口传来小儿的声音:“娘亲!” 小男孩将纸糊的灯笼搁下,三下两下跑到谢召和郗娘子身边,趴在桌边道:“我今天在山下,遇见了一个穿红衣的姐姐,和娘亲你之前住在山下的时候,打扮得很像呢!” 小男孩还欲继续说,忽然屋外的篱笆“吱呀”一声,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是山下侯府的人到了! 郗娘子当机立断:“小谢姑娘,劳烦你带着他赶紧走!”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站起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被谢召一把扶住:“小心!” 她目光迅速环顾屋子一圈,心慢慢沉了下来。 可听着窗外脚步声愈近,这屋子就这么一点儿大,窗户大敞,蜡烛还亮着,若是直接出门,必然会和来人正面撞上,他们该怎么出去? 还有,时湛上哪儿去了?! 这思绪刚刚冒了个头,窗户忽然被人敲了敲,时湛一个闪身从屋里翻进来,麻利地落在地上,一把捂住小男孩的嘴,低声道:“先别出声。” 谢召压着声音问:“这是——” 时湛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过来很轻地说:“我方才遇见一个穿红衣的年轻夫人,打扮得像是当家夫人的模样......” 脚步声愈发逼近,听着几乎要逼近檐下,谢召默不作声的坐着,隐在衣袖下的手默默攥紧得指节发白。 忽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 谢召猛地抬头,是昨天晚上的新娘子、时家的夫人! 她透过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去,恰好看见小院篱笆门口立着个女人。女人身着绛红曳地描花长裙,云鬓高挽,仪态万方,不是时夫人又是谁? ......但和昨晚所见的不一样的是,她脸上不再是模糊一片,而是有了清丽端庄的五官。 这张脸,除了多年以后多了几分孱弱和细纹,几乎没什么变化。 谢召悄声问:“你是在哪儿遇见她的?” 时湛摇摇头,没说话。 那几个走到檐下的无脸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夫人,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愣在原地。 时夫人没等到回答,便兀自往小院里走近了几步,问:“手上拿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利刃和用来取血的小瓶。 终于有人问道:“夫人怎么会在这儿?” 时夫人说:“我初来乍到,就想着在府上周边转转。不想误入了竹林深处,迷了路,不知怎的,就摸索到了这儿。” 谢召却在心里犯嘀咕。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静,声音也平静,完全不似迷路之后该有的情态。 那几个人闻言,莫名松了口气。 有人说:“这儿深山老林,危机四伏,我们也只是奉侯爷之命来此地例行巡逻。夫人若是无事,我们就先护送夫人下山吧。” 时夫人微微颔首:“有劳。”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不知是不是谢召的错觉,时夫人似乎往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那几个走到檐下的人便跟着她往院门口走。 就在这时,骤然一阵风起! 桌上的烛火挣扎几下,灭了。室内瞬间一片漆黑。 凛冽冷风穿堂而过,吹起谢召的衣裙和发梢,刮得她睁不开眼。 突然,在呼啸的风声里,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耳畔甩了出去,“沙沙”两声之后,院子里传来重物扑倒在地的声音。 风声止住,她睁开眼,入目即是那几个仆从无声无息地趴倒在地。 谢召:“???” 郗娘子和小男孩也面露惊诧之色。 谢召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时湛,皱眉道:“你干的?” 时湛无辜道:“妹子,你未免把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谢召心道料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么一会功夫,时夫人已经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