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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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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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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召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过来。

她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正靠在时湛肩上,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着,“晕”得仪态非常端庄。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湛默默无言地站起身,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谢召在空无一人的厅堂内环顾一圈,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就听时湛叹道:“不是叫你别管我么,明明都跑出去了,为什么不走?”

当然是担心。

谁知道他还挺有能耐,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谢召心里如是想着,开口却嘴硬:“......那方帕子怪宝贵的,丢了舍不得。”

时湛并不拆穿她,从身上摸出那方他曾经附身的帕子,隔空扔给谢召:“喏。”

谢召伸手接了,却在伸出右手的一刹看见了自己右手小指上的破损残缺。

她刹那间有些怔然。

人世红尘人来人往,即使再小心谨慎也难免磕碰受伤。不过,新近扎好的纸人一般来说比较牢固,只要不是致命伤口,寻常小伤一般不会伤着躯壳。而随着时间流逝,经年累月,纸躯壳便会愈发脆弱,纸人也愈发易碎。

就如同活人因年老而体衰,万物兴衰,总有亘古的规律。

可她在这具躯壳里被唤醒才不过几个月时间,这纸躯壳是残品么,怎么这么易碎?

这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桓了刹那,但谢召却没往心里去。

一点破损而。,随着时间推移,身体愈发易碎,她身上的破碎之处必然只增不减,无谓的悲观和担忧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对此谢召看得很开。

她迅速回过神,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衣新郎:“他这是晕了?”

时湛纠正道:“应该是死了。”

谢召:“???”

她狐疑地打量了时湛一眼,围着地下一动不动的静深侯转了一圈,又俯下身去探了探他鼻息,确认地上的人确实没了生息,这才仰起头。

时湛原先一直在打腹稿,思索着她若是质问他“父母恩情重于泰山,即使他再不是个东西,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谢召思考半天,开口道:“魇阵的主人死在魇中,这......”

时湛莫名松了口气,接过话头:“......这魇阵为什么还能保持稳定?”

谢召“嗯”了一声。

魇阵的主人在真实的世界中已经死过一遍,魇阵中虚相也是其魂魄的投射。若是这虚相再死一遭,这魂魄也就会跟着支离破碎,生生世世不得轮回解脱。

而阵主身死,魇阵的根基随之动摇,一般而言会出现两种结局——

要么魇阵失控,魇中众生陷入一片混乱无序,魇阵彻底沦为魑魅魍魉、藏污纳垢的不祥之地;要么魇阵自动破除,虚相消散归于尘世,除了逝者阵主本人以外,其余众人皆大欢喜。

但这侯府之中,静深侯已死,周遭环境却没发生丝毫变化。

时湛说:“这里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顿了顿,说:“我怀疑老侯爷,根本就不是这魇阵的阵主。”

他嘴上说着怀疑,语气却是笃定的。谢召皱眉问道:“为什么?”

时湛问:“你还记得新娘子么?”

谢召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没有脸的人,在阵中几乎没有自我的意思,只会同阵主一样,本能地敌视所有外来之人。

整个魇阵里那么多无脸的人,包括谢召一开始遇见的“覆雨”,所有人都对谢召和时湛两个外来者敌意颇深......除了新婚的时夫人。

昨夜在侯府门前的石阶上,谢召被那么多无脸人团团围住,对峙时分,在场的只有一个人没有动作,那就是新娘子。

自始至终,她就不近不远地站在原地,背对静深侯,正好挡在谢召与她的新婚丈夫之间。

就仿佛......刻意护着谢召似的。

她连五官都没有,本该只知顺从阵主所想,做阵主的傀儡,只会本能体从驱遣,更不提“反抗”一说。

除非这根本不是静深侯的魇阵,所以他控制不了她。

谢召本来没想到这一层,可事后这么一想,不禁有点脊背发凉。

没想到这魇阵不仅诡异凶险,还处处设局。她不禁觉得,自己前夜没死于老侯爷和那些宾客手下,真是难得走了一回运。

时湛见她神色,知她一点就通,正好省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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