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安禾:“是什么毒?” 宁弃:“慢毒,好在顾大人喝的很少。” 安禾点点头,偏头安慰地拍了拍宁久微的背。 “随行的这么多侍卫都在干什么?”宁久微转身看向陈最,“下毒都下到顾大人身上了。才刚到临州不久,你们就敢失职至此?” 公主越是生气时情绪就压的越淡,甚至语气也不重,只目光与平常全然不同地冷。 但陈最了解,公主很生气。 他单膝下跪请罪,“属下有罪。” 宁久微看着他,“顾大人不只是顾大人,也是驸马,保护他不只是元青的责任。陈最,将本公主的话也说给魏叔听。不要再有下次。” 陈最颔首,“是。” 顾大人身为驸马在公主府虽只在公主之下,但他是否真正被重视,只取决于她,取决于魏叔和陈最还有轻罗银烛这些离她最亲近的人。 过去宁久微不曾有什么表态,因此顾衔章身为驸马该有的尊重虽然不少,但于公主府上下而言他依旧是“外人”。 陈最的责任只有她,魏叔亦不曾真正将他视作自家人。 公主刚才的话,陈最明白是什么意思。 宁弃垂着眼,闻言抚了抚手中折扇。 他的乖侄女似乎很在意她的驸马。这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他很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明宜。”宁弃摸了摸她的头发,“去看看顾大人罢。” 宁久微点头,快步走进书房。 看她进去,安禾小声问,“皇叔,真的没事吗?” 宁弃弯唇,“没事。” 安禾总算放心,“没事就好。刚才明宜都着急死了。” 宁弃若有所思,“看起来,公主和顾大人的关系不似传言说的那么不好。” “以前是不怎么好啦。”安禾想了想,“现在好像也没有太好,不过我觉得明宜挺在乎顾大人的。” 虽然她自己不承认。 “是吗。”宁弃看她八卦的样子,拿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本王倒是觉得,你和明宜才越来越好了。以前你们不是见面就吵吗,现在还能手牵手逛街了?” “谁、谁跟她手牵手逛街了!”安禾仿佛听见什么荒唐的话,连忙辩解否认,“本公主只是给她个机会跟我出去玩,毕竟也就她才勉强有资格能跟我逛街。” 安禾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我跟她关系才不好呢。皇叔莫要乱讲。” “好。”宁弃笑道,“你说不好就不好罢。” 他说罢转身离开,安禾怕他不信似的跟着追上去,“哎呀皇叔!我跟她关系真的不好的。” …… * 顾衔章似乎睡着了。 宁久微坐在床边没出声,默默看了他一会儿。顾衔章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眼睫动了动,没多久便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 “顾衔章。”宁久微见他睁眼,俯身靠近了些, “你还好吗?” 她轻声细语,目光柔柔地注视着他,秀眉不自知地蹙着。 顾衔章看着她,低声道,“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宁久微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和额头,“你很难受吗?我去找太医。” 她站起来,顾衔章拉住她的手,“不用。” “可是——” “只是一点点难受而已。”顾衔章将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胸口很闷,有点疼。” “完了,太医说这毒伤肺腑。”宁久微更担心,坚持要去找太医。 “没那么严重。”顾衔章声音有点哑,他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些,唇色却更红润。这个样子落在宁久微眼里简直像回光返照。 “怎么不严重,你都中毒了。万一你再多喝了一口那碗汤,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那也不要紧。”顾衔章语气不甚在意道,“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人总是要死的不是吗。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句话顾衔章没能说出口,话音断在她的眼泪里。 从秋猎没能化解他受伤的危机到这次意外的中毒,宁久微本就心乱的要命,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那种害怕无时无刻地笼罩着她。心像溺水一样。 她不想他死。 更听不得他自己说。 宁久微不想哭,可是完全不等她反应,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 顾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