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虽然宁久微现在也不太明白他这句话何意,但是想要尽量弥补。 “顾衔章。”她微微靠近,认真看着他试探地低声说, “你知道本公主很在意你的吧?” 顾衔章低眉思忖的神态怔了一瞬,抬眸间他的目光撞进她眼底,幽深缱绻。宁久微觉得他的眼睛有时候很像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夜明珠,在夜里尤为纯净无暇,宛如有勾魂摄魄的魔力。 她看到他眼底浓烈漾开的光影,一直蔓延到漂亮的眼尾,变得含情剪水。他眉目间冷清郁色荡然无存,唇边轻抿的弧度也如春水涟漪一般,又浅又轻。 宁久微也愣了一下。 她没见过他这样笑。 干净明亮,少年的意气风姿淋漓尽致。与少女对心上人莞尔嫣然时一样明媚动人。 顾衔章从来便给人一种孤傲的冷感,几分凌厉,几分无情。他的人是锋利的。即便是笑,也始终淡然从容,掌控自如。仿佛永远有一个分寸,全随他性情而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自由,循心而至。就好像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不想控制的情绪。 他的笑意如此真切,甚至虔诚,眉眼都变得无比深情。从他波光涟漪的眼里,好似能看到他炽烈的忠贞。 宁久微歪头看着他,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笑了,“顾衔章,你笑的真好看。” 她倾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 清晨,薄雾浸润空山。 折枝院。 宁久微蹲在海棠树下,把银烛拾好的最后一捧海棠花好好埋葬。 葬完花,顾衔章正好煮好了养生茶。宁久微坐回圈椅里,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要怎么给王兄写信。 自从见过林将军得知从前旧事,她便一直挂怀,想问问王兄又不知该如何问。宁久微苦恼地扔下白毫,仰头望天。 想的累了,她四处环视了一圈折枝院。 随后宁久微视线停在院墙墙角空荡荡的花圃里,那里散落开着的各种不同颜色的野花。 “我记得这里曾经撒了把月见草的种子来着,怎么不开花了?” 银烛和轻罗玩着挑绳子,抬头看了眼道,“当初那是随手撒的种子,很少,花也开的不多,去年零零碎碎开了几朵,今年还没到时候呢。” 宁久微哦了声,“这花圃太单调了,今年再种点什么花进去罢。” 宁久微说着叹气道,“本公主记得从前父王打理的花圃都特别好看,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怎么我的花圃还不如路边的野田好看。” 轻罗笑着说,“哪有,公主的花圃也好看。” 银烛:“公主要是想看王爷种的花,我们陪公主回王府看呀。” 银烛说完,轻罗小声嗔她,“哪用得着我们陪,驸马陪就够了。” 银烛不服气,小声顶嘴,“我们也可以陪嘛。” “那过两天回王府看看吧。”宁久微靠在圈椅里,腿慢悠悠地晃了晃,“不过你们说,咱们折枝院这个花圃里再种个什么花好?” 银烛说,“格桑花!王爷以前种过的格桑花开的时候特别好看呢。” 轻罗说,“王爷以前种的桔梗花也很好看。” 宁久微若有所思,而后,她听见顾大人的声音传过来,“微臣觉得郁金香不错。” 宁久微:...... 宫宴那晚是轻罗陪着公主进宫的,银烛不明白郁金香背后的意味,只能茫然又好奇地看着轻罗低头忍笑。她扯着轻罗的袖子小声问她笑什么,可轻罗就是不告诉她。 顾衔章坐在一旁独自饮茶对弈,神色自若。 宁久微看他一眼,“驸马,不要无理取闹。” 顾衔章抬头。看在他昨天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宁久微好脾气地再次解释道,“之前是因为你说会帮本公主教训宁瑞世子,本公主昨天才会那么问的。你不许再多想。” 顾大人托着下巴凝望她,宁久微偏不和他对视。 过了会儿,他道,“公主,微臣说的不会放过他,是另一件事。” 昨夜那不算什么。 宁久微低头吹吹杯子里有些烫的养生茶,“什么?” 顾衔章落下一枚黑棋,漫不经心,“宁瑞世子所犯重罪之首——是私造兵器。” 这个罪名倒霉的可就不止宁瑞世子和端亲王了。 宁久微呛了口茶,“什么?!” *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