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霜月骚乱夜难眠， 天善正奚大逃亡

弘安八年（公元1285年），日本神奈川县镰仓地区，霜月（11月）　　北条贞时的外祖父、代表外样权益的肥后守安达泰盛与代表御内人利益的内管领平赖纲发生冲突，十七日，赖纲突袭安达泰盛在镰仓的府邸，经过激战，将安达一族尽数剿灭。　　将军府边上的药师寺，百地正奚正和天善和尚在佛前祈祷。　　只见天善说道：“正奚大人，平纲赖大军已经攻入将军府邸，我寺怕今夜难保，你我又能去何处避乱？”　　“天下之大，已无你我容身之地，唯有佛前祷告，愿你我早升极乐。”见正奚闭目不闻窗外厮杀，乃兀自祈祷中。　　“那以大人看来，今夜谁会胜利？”　　“平纲赖大军已攻入全城，御内人势不可挡，安达那蠢货，仗着自己为御家人领袖为所欲为，时宗大人在时，尚能保得一息平安，今大人已死一年有余（北条时宗死于1284年4月），今夜神佛都难救他性命。”　　“那大人作为时宗将军的小姓，自将军死后，一直住于寺院之中，是否早已经预见到今日情形难以避免？”　　“只怕御内人也不会放过我，灭了安达后，就轮到你我了，唯有向八幡大菩萨祈祷，今夜能够平安。”　　正此时，拉门一响，只见一小沙弥慌张开门，对着天善吼道，“师兄为何还不逃走？平纲赖大军刚才已经火烧将军府，现在正在全城搜索安达旧部，你们赶紧走吧，再晚恐怕来不及了。”说罢，小沙弥关上拉门，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此时天善忧心忡忡，看着百地正奚，不知如何规劝他一起潜逃，只见正奚亦是不慌不忙，口念八幡大藏经，敲着木鱼，向药师佛跪拜祈福。　　天善等了一刻，听庙门前喊杀声骤起，心知不能再耽搁了，便起身拖起正奚，向院后门奔去。　　“大人，我知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时宗大人已死一年，且你已离开幕府多时，没有必要为安达家族陪葬，我们赶紧走，能走多远算多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你我身单力薄，天下虽大，却无你我容身之地，既然逃不掉，又何必逃呢，静等命运的审判，岂不更好。”　　“大人，我不懂什么将军幕府，我只知道，在此乱世，只有大人对我最好，我从小生于庙内，没有人看的起我，大人日日相伴，把我当作朋友，今夜大人有难，我天善只要有一口气在，必要保护大人安然脱险，你跟我走，别再耽搁时间了。”天善见情势危急，而百地正奚却又一心想死，怎么都不肯逃走，便一边规劝，一边强拉硬拽，拖着百地前行。　　“快追，那边有人。”只见庙内已经闯入几个武士，见天善和正奚往后门逃跑，便持刀追逐上来。　　正奚见追兵上前，双腿盘坐，手持木鱼，打坐于院内，静等死神的降临，天善看拖拽不动，从正奚肋下抽出配刀，拦在众武士之前，颤抖着平举刀锋，指着领头之人道：“你们，你们莫要再上前，不然我必要你们。。。”　　“哈哈哈，这年头，连和尚都敢拿刀了，你要把我们怎么样？砍我么？来，往这里砍。”只见领头的武士狂笑不止，伸着脖子向天善的刀峰处摆了几下，挑衅着说道。　　“你退下，再往前我就杀了你。”天善一边嘶吼，脚步一边慢慢向后挪着，眼框内因为惊恐，已不自觉的流下泪水。　　“混蛋，找死么？”只见那领头武士已被激怒，持刀举过头顶，走到天善面前，不由分说，向天善头顶部砍去。　　“啊！！！”天善一声惨叫，虽然他架刀横肩格挡，却因手上劲道太小，抵挡不住，被武士刀锋下压，剁入肩膀寸余。　　那武士抽出砍刀，一脚将天善踢翻，从腰中拔出胁差，以右脚踏住天善肩头，蹲身俯下身子，将刀锋抵住天善左眼，转动胁差，硬生生将天善左眼挖出。　　只听天善惨叫连连，“你杀了我吧，你们这群恶魔，神佛必将让你等下地狱。”因为疼痛难忍，此时的天善咒骂不断，双足不停的乱蹬。　　“好，今夜我们就是恶魔，不过暂且不管我们会不会下地狱，现在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挖出你的右眼，还有你的舌头耳朵，我都给你摘了，我看你的佛今夜会不会救你。”　　再看此时天善，闭上仅存的右眼不再咒骂，口中念起八幡大藏经，为自己死前超度。　　那首领看无法再吓唬到天善，恼羞成怒，高举胁差，向天善右眼刺去。　　嗖的一声掠过，那高举胁差的手没有落下，再看首领，脖颈处显出一道血痕，越裂越大，脑袋向身后滚落到地面，身体翟潺潺抖动几下，向后倒去。只见正奚不知何时已经跃起，单膝跪地，低头右手平举长刀，已将武士首领一刀斩首。　　后面几人见首领被杀，嘶叫着向百地正奚围攻而来，只见正奚平斩右剁，上劈下撩，只四刀，几人皆被分尸当场。正奚斩杀几人后，拾起首领头颅，伸右手指向头颅眼眶处，硬生生将双目挖出，后抛弃头颅，手捧双目跪于天善面前，哭泣的说道：“天善，我为你报仇了，那人双目在我掌中，你莫要死。”　　只见天善睁开右眼，对着正奚说：“大人，你没事就好，我不会死。这寺后院药师佛堂内，佛像背后有一佛龛，你将我背去，置于堂内退出静候，待我自救而出。”　　正奚听罢，亦不管天善满身血污，背于身后，快步来到佛堂，开门后见正中一座佛像供奉，前方莲灯闪烁，推开后确有一龛密封，以拳击碎，后回步至天善处，将首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