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岂有此理
申无良在丹淋县找到了一些干黑活的商人,将顾怜送出了县城。 道士紧赶慢赶,一路疾奔,三天三夜没合眼,终于赶到了共济堂,将事情告诉了吴甲。 后者听了之后自是义愤填膺,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道长,请你即刻去张家乡,请岳大师去往云州,以他的名声,想必能镇住那帮官差,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岳山松作为铸师有很大名气,从他在秀神山上的待遇就能看出来,而他也不完全算是江湖人士,毕竟朝中武官也是要使兵器的。 以他的身份去,只要鼓吹一番什么将军哪个都督的剑是自己所铸,再养眼要保林守,起码叫那边不敢作出什么出格之事。 顾怜听了,感觉很有道理:“那我这就去,还需要别的吗?大荒庙那边可以出力否?” “不行,尽量少用江湖势力,否则恐怕适得其反。” 吴甲深知,岳山松名声再大,终究只是个工匠,要解决此事,还得叫官方出面。 他打发顾怜先去寻人,自己则叫来几个心腹。 “小亮!你即刻出发去焦县,将此信交给隋……姑娘。” “王野,你去迎州府,就说是共济堂来人,将此信交给邢刺史,记得告罪,就说事情紧急,我去不了。” “你二人现在就出发,一刻也不准停,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 “知道了,吴大哥。” 两人走后,吴甲又带上几人,依次赶往附近乡县,拜访当地士绅。 “从前共济堂帮过诸位,现在,需要一些小小的回报了。” …… 隋歆正苦哈哈地在焦县帮林守看场子,不过她心态还好,因为林守雇了十几个说书先生跟着,每天变着法儿地给她讲故事,质量虽然不如他亲自讲的,好歹也能解闷。 而对她来说,帮忙巩固货行也是帮自己,因为旺济早一天拿到绣州官铁的运输权,自己就能早一天将人待回镇凶总司交差。 这日,她正在分号之中监督账房清点账目,忽见门外闯进一人,有些眼熟。 “隋姑娘!在下是陈小亮,是货行三队管事。” “哦,你是吴甲带出来那个,咋啦?”隋歆大大咧咧地说道。 陈小亮其实也不知情,只递上吴甲亲笔的信件道:“吴大哥叫我交予姑娘的。” 隋歆懒洋洋地接过信来,看了没几眼,立刻就沉下了脸,寒声道:“老李给我备马,要最快的,陈小亮,你告诉我,去云州路上有哪些地方可以换马。” 陈小亮一一说了,就见她杀气腾腾地出门而去。 分号管事与前者面面相觑:“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隋姑娘气成这样。” “不知道啊。”陈小亮同样茫然。 …… 迎州刺史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想来温文尔雅的邢松柏大发雷霆,一把将茶盘推到地上,杯盏摔得粉碎,房内仆役胆战心惊,不敢多言。 “你们先下去。” 反倒是武官出身的隋武还算镇定,等人走了之后,才说道,“你生气顶什么屁用,人吴甲不是都说清楚了他要做的事吗?你还不如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夫么?” 邢松柏依然愤愤不平:“我批的药行,我栽培的人,他说抓就抓了?这不就是打我的脸!那个镇守叫什么,我非得参他一本!” 一州刺史有权直接上奏京城中枢。 隋武无奈道:“云州镇守是新来的,叫徐有怀,去年封千绝的事情不是让前任给贬到别的地方去了嘛,姓徐的就是那时候换上的。” 此时,邢松柏也冷静下来,重新将信纸展开,看了一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隋,你带人到送亲关去走一趟吧。” 隋武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你找个由头,点兵,检阅,如何都行,反正给那边上压力,但不要亲自开口去说,更不能明着对抗。”邢松柏说道。 隋武见老友恢复了往日的理智,顿时放下心来,然后点点头:“那行。” 他一向很信任对方的头脑。 等隋武回镇守府点人之后,邢松柏又提笔写信。 [南原节度使杨大人亲启。] [下官近日惊闻,州中高阳、葫茵、硫县等地有百姓聚集,罢工罢产,鸣冤叫屈,遣人细查之下,盖因当地有一德高望重之乡绅失陷于云州丹淋县,受镇凶司羁押。] [百姓称此人忠义诚孝,帮扶邻里惩戒恶寇,数县之地皆感其恩德,闻其蒙受不白之冤,难耐心中义愤,故为此逆反之事。下官已命人安抚百姓,暂且恢复治下清明,然则此事尚有余火,啸聚闹事亦不能为朝廷所容,今特向大人乞命,若乱民再起,可否便宜行事?] 所谓便宜行事,自然就是用兵镇压,这也不是真要镇压,只不过是以退为进。 遣人加急将信送出之后,他又找到尚未返回的王野说道:“你回去告诉吴甲,叫他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可将事情闹大了。” “是。大人。” 王野是第一次面见刺史,很是紧张,不过他感觉对方虽威严,却并不难说话,也终于明白,自己那吴大哥平日究竟在替林先生做些什么事,心中不由更加敬佩。 而此时,吴甲正在做的事就是啸聚百姓…… 他自己并不出面,只在背后,叫共济堂曾经帮助过的乡绅在前,鼓动乡野民众到县衙鸣冤。 而县衙只能出面维持秩序,还好在吴甲的刻意维持之下,并没有出现乱子,他们也很是放心。 只是出了这等事,各地县衙自然也要呈报,于是各县的奏疏纷纷飞入了刺史府,成为了邢松柏手里的证据。 …… 当云州骁卫宋友返回丹淋县,准备杀人灭口之时,发现情况出了变化,有个老头坐在镇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