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提督宣镇北路诸军务
太阳如同一个大火球似的高悬天空,炽热的光芒烤晒着大地,即使是大明京师也是一般的酷热难耐。 紫禁城的乾清宫东阁内,崇祯皇帝面容疲惫的坐在书案后,书案上的一碗冰粥,已然失去了那丝冰凉之气,却仍是满满一碗。 崇祯皇帝根本无心食用,他心中的烦躁又岂是这区区一碗冰粥,便能驱散的? 原来今年三月时,孙传庭因未得崇祯皇帝召见,而有些抑郁不欢,又因感冒竟致耳聋,于五月初,就上疏请求辞去保定总督一职,并同时举荐杨文岳替代自己。 崇祯皇帝认为孙传庭是在推诿责任,就责令兵部派人前往核实,回报属实后,才将他革职,并派御史杨一儁再去核实。 恰巧此时又有保定府学教谕尹三聘告发孙传庭,称孙传庭乱抓百姓,而杨一儁再次核实仍是孙传庭病情属实,并将尹三聘的告状称为“泄愤”而不受理。 崇祯皇帝早已被孙传庭磨叽得上了火气,也失去了对他的信任,得到杨一儁的回报后,崇祯坚称孙传庭称病“显属欺罔”,并认为杨一儁是在包庇他,遂将两人一并革职,更是派锦衣卫将孙传庭逮捕入狱。 同时,张献忠、罗汝才等流寇越闹越凶,声势逾大,隐然已有不可制之势,而李自成也开始出商洛山外频繁活动,大有复出之势。 自张献忠、罗汝才复叛之后,挂兵部尚书衔的熊文灿也是极力调遣左良玉和罗岱等领兵追剿。 怎奈确实能力不济,被张献忠在房县以西的罗猴山设下埋伏,终致官军数万人全部溃散,连总兵罗岱都被活捉,左良玉也是丢盔弃甲,伏鞍而逃,连军符印信都跑丢了。 崇祯皇帝一怒之下,立即撤了熊文灿的职,并将其逮拿进京砍了,总兵左良玉也连降三级,带罪留用,责其随军立功,以赎其罪。 整日间,就没有一件能使崇祯皇帝开心的事,偏偏就在此时,还有御史弹劾张诚私杀罪官,奏请朝廷议处张诚之罪。 崇祯皇帝当时就将那些弹章丢在案上,不就杀了几个谋逆的犯官,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弹劾? 他心里骂了句:“真是吃饱了撑的。” 本是想着留中,不予理睬就是了,可不知为何这几日,弹劾张诚的奏章竟多了起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但私杀犯官,变成了擅杀朝廷武官,而且更是有人提到当年袁崇焕斩杀毛文龙一事,这使得崇祯皇帝愤怒不已。 今日,便急急传召兵部尚书阁臣杨嗣昌前来,为的就是解决此事。 杨嗣昌现在虽已辞去兵部尚书之职,但新任的兵部尚书傅宗龙正从四川一路赶来,诸般事务尚未交接,他还是兼着兵部尚书的职事。 杨嗣昌圣眷不衰,与以往一般才进东阁便被赐坐,依旧是屁股坐在椅子的一个小角上,样子虽与正常坐在椅子上差不太多,但人却是极为遭罪的。 “宣镇张诚一事,爱卿有何想法?”崇祯皇帝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强打着精神问道。 杨嗣昌略欠了欠身子,十分恭谨的回道:“回陛下,此事兵部会同刑部已是调查了的,那薛吴一党确是有勾结山匪,谋刺张诚一事,只是欲图造反,却未有明确的实证。” 崇祯叹了口气,又问道:“依爱卿之意,言官们弹劾张诚一事,该如何处置。” 杨嗣昌虽在进宫陛见之前已有所准备,但仍不敢大意,他欠身沉思了一小会,略为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轻声回道:“回禀陛下,宣大督抚都有奏疏来京专报此事,依他们的奏报,却是薛良清与吴有禄谋刺上官在前,更是对参将张诚使用沾了马粪的毒箭, 如今张诚依旧在府中静养,能否活命尚未可知,薛吴二人倒行逆施,险些毁我国朝一员良将,既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而张诚自身,确有挟私报复之嫌,更有私杀犯官之错,却是不可不罚的,不罚则难以服众,使国法不彰,于国朝不利, 可如今流寇复起,正肆虐我腹心之地,国难思良将,正当用人遣将之机,若是罚得过重,甚或将张诚免职擒拿入京听罪,则北路练军一事,也必定功败垂成!” 崇祯皇帝两只眼睛无神的望着杨嗣昌,这些他又如何不知,正因如此,才召杨嗣昌前来给他出个主意。 他叹了口气,才又问道:“依爱卿之意,当是如何处置张诚,方为恰当?” 杨嗣昌从椅子上站起,向着崇祯皇帝躬身拜道:“回禀陛下,北路兵备在奏疏中言,张诚虽初到独石,然其确是实心任事,非但已募集五千新军,正日夜加以操练, 更是清理出数万亩屯田,还召回千余军户,正是因此动了薛吴等人利益,方才遭其谋刺,想薛吴一党欺上瞒下,只知中饱私囊,而罔顾国法,确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