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是岂有此理
于外。
一切等咱到了商丘,与闯营会师之后,归了闯王指挥,咱就不再受他曹营的挟制之气啦,那时观形势变化,看闯王究竟如何待咱,再定行止也不为迟。”
大家听了袁时中这位大头领的话后,都认为很有道理,便决定暂且忍耐一时。
刘玉尺这时突然对袁时中说道:“将军,今晚我等的谈话,万不可泄露给新夫人知晓。万一不小心传到了闯王那里,反倒使其疑心我等不是真诚归顺,那以后就……”
袁时中不等他说完,就赶快点点头,对在座众人说道:“你等都把自己个儿的嘴巴,给我管严实喽,今晚说的话只有咱在座几人知晓,却不可有一字半句传至外间。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又说了会话,众人便纷纷退下,惟有军师刘玉尺一人留在了帐内,他嘴里含着微笑,悄声对袁时中说道:“将军,刘老爷到咱营中来啦,您是否与他见上一见?”
“那个刘金海?”
“对。就是时友一直在暗中联系的那人。”
“你的意思呢,我是见好,还是不见的好?”
刘玉尺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依我之见,将军还是暂且回避的好。不过,刘老爷这一条线,暂时还不能彻底断开,我先与之应付着,为咱小袁营留一条后路,以防不测之风雨。”
他再次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这样一来,就算此事外泄,将军亦可推说不知,一切罪责,尽可推卸到玉尺的身上,闯王对将军正在器重,极力拉拢之下,必不会有所责罚。”
“这如何使得,我怎会使先生为时中背罪担责!”
“将军,乃一军主帅,怎可轻易涉险?玉尺,既为将军谋,自然该为将军担此风险。总之无论今后如何,但只闯王有任何心疑,将军皆可诿过于玉尺。”
刘玉尺最后还特意叮嘱他道:“切切谨记,将军一人,干系我小袁营数万将士安危存亡,望请定必自爱。玉尺既追随将军,为将军定谋决策,自当为我小袁营计深远,投闯王是一条路,然投朝廷同样也是一条路,无非是看哪一条路,对我小袁营、对将军更为有利罢了。”
“先生以为,投闯王错了?”
“错与对,现时还看不大真切。”
刘玉尺接着说道:“无论对与错,现下只能如此,将军总要守一个‘信’字,怎好出尔反尔乎。不过,若闯王这里真不可久持时,咱总要有一个去处,据玉尺观察,永宁伯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要比丁启睿、朱大典之流强上许多。”
“如此……就有劳先生啦。”
“话不多言。将军,快些去陪陪夫人吧。咱此刻身在闯营,切不可慢待了夫人。”
刘玉尺临了还补充道:“对了。将军切记,近一段时间,要少去二位姨太太那边,尽量多陪着夫人身边,免得使之伤心,但有风言风语传到闯王耳中,反倒不好啦。”
袁时中闻言不觉一愣,一时不明白刘玉尺是什么意思,望着他笑而不言。
刘玉尺又进一步说道:“将军来日富贵荣达,小袁营一营之前程,不系于曹帅,而系于闯王一人尔。将军如今恩爱夫人,即是拥戴闯王。
况夫人颀身玉貌,明眸皓齿,更远胜于金氏。只不过她是闯王养女,自幼身在戎马,且曾任健妇营副首领,故不免略自矜持,身份庄重,不似金氏曲意奉承,百依百顺,故意讨将军快乐尔。
要知贫家小户,敬祝灶神,还指望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好话多说,坏话不提’呢。夫人是闯王与高夫人之养女,岂可不使她心中满意乎?”
袁时中这时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已对金姨太讲了,今夜还要住在她房中……”
“将军,望以事业为重!”
袁时中闭目冥想了一下,忽尔一笑,点着头在刘玉尺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道:“你真是我的智多星啊!”
…………
睢州知州离任后,因瘟疫与贼乱,而致道路不宁,新任知州迟迟未能到任,城中百姓群龙无首,更不愿死守城池,致仕乡宦李梦辰虽被推举出来,主持城守事宜,然无兵可用,又叫他如何守得?
罗汝才早将睢州情形探得明白,所以他夜里只派少数人马在睢州城外四面巡逻,以防备城中官绅逃遁,而使大部分人马都得以好生休息,以便明日入城。
三月初九日,天色才刚渐放亮,罗汝才便已准备停当,他召集各将再次重申军令:“只要城中官民人等不作抵抗,绝不许妄杀一人!”
另外,他还吩咐弟兄们入城前先从不同地方射书城内,晓谕全城绅民知悉,书子上先写“遵奉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李谕”,而下款还要落上“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罗”的名号。
自从闯王李自成自号“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后,他们闯营大军便不再使用大明崇帧的年号,而只用干支纪年,罗汝才与李自成合营之后,也都是照此办理。
果不出罗汝才所料,贼军才用过了早饭,就听城中骚乱之声不断传来。
很快,南门便被气势汹汹的饥民百姓们冲开,那些个州府衙门的吏目差役根本就无力阻止,随着曹营马队奔驰入城,东、西、北三面城门也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