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姜以安入宫的第一天,年近半百的燕王不顾禁军阻拦,一路横冲直撞到皇帝的寝宫修明殿大门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大喊:“皇兄,救三弟一命啊!”半个时辰都在大声重复这一句话,让装病,闭门谢客的烨皇头疼不已,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命御医扎了几针,然后摆出病入膏肓的模样,宣见了自己的傻弟弟。
燕王带着红肿的眼,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下,哭喊道:“皇兄!皇兄······”
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烨皇听着头都大,御医扎下的针起效,忍不住猛咳了几下,真露出无可奈何的伤痛神情,道:“三弟,你来此何事啊?”
看到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呼风唤雨几十年的皇兄这副虚弱的模样,燕王真的意识到岁月不饶人,心中的悲伤比先皇去世时来得更猛烈,哽咽着说:“皇兄,几日不见,你比往日更消瘦了······”说着,他用宽大的官服衣袖擦了脸上的鼻涕和泪水。
装病的半月里,不用费心批奏折的烨皇一直吃好喝好,哪里消瘦?甚至长了几斤肉!
“快说,你找朕何事?”御医扎针真的准,现在情绪一激动,他都忍不住咳几声。
燕王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收了哽咽声,磕了个大响头,道:“皇兄,你要为臣弟做主啊!轩辕启那个小王八蛋,竟要害死自己的堂弟!皇兄,臣弟今日若还要忍气吞声,下一个过鬼门关的人就是臣弟了呀!”
“等等,你说什么?麟儿怎么了?”
轩辕麟虽纨绔,但为人直爽,就算在烨皇面前,他也敢直言不讳,因此,烨皇十分宠爱他,一听他出事,也跟着紧张起来。
“麟儿昨夜被人拉进暗巷暴打了一顿,现在都下不来床!麟儿虽任性了些,但在京城,根本没几个人敢欺负他。想来想去,就只有轩辕启那小王八,记恨麟儿在醉花楼打了他的门客,所以怀恨在心,趁着天黑,把麟儿的护卫打晕,再把他拖进了黑漆漆的巷子里······”说到这里,燕王又开始抽泣,继续道,“臣弟问了,那小王八蛋昨晚一整夜都没回府上,就是他派人干的!连自己堂弟都打,无法无天了!臣弟也想息事宁人,吃了这哑巴亏,但思来想去,他今日敢害麟儿,明日就敢害我!”
烨皇嫌弃地望着肥胖的燕王脸上红着的脸颊,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他十分清楚。就算燕王进宫前特地洗去昨晚在醉花楼而沾上的脂粉味和酒气,他也能猜到燕王是今早才回到自己府上,不然,他一定天未亮就跑到自己面前为最疼爱的儿子讨公道,不必等到晌午再来。
“行了,别老小王八蛋的叫,他是朕的儿子,难道你是想骂朕是王八蛋吗?”
燕王埋头,说:“臣弟不敢。”
“这世上就没你不敢的事!”烨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夜夜在勾栏瓦舍,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你哪次惹事不是朕给你擦屁股?现在胆子大了,竟敢打禁军,擅闯皇宫!要不是念在母后的份上,你早不知道坐几回牢了。”
“皇兄息怒!息怒!臣弟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我发誓!”
燕王即使纨绔,没有一点君子行为,也从来没有沾上人命官司,只败坏了名声。所以烨皇大多时候口头教训,极少时候以罚俸禄的手段作为惩戒。燕王毕竟在深宫长大,知晓天子的忌讳,选择做个游手好闲的王爷才活到现在。烨皇是他的胞兄,只要他不做威胁到皇位的事,无论他做了什么,烨皇都会放他一马。这次,因为儿子被打,他爱子心切,才失了分寸。不过,只要他认错态度好,就不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生气归生气,烨皇还是叫了秦王过来问话。
在燕王进来前,轩辕澈就从侧门离开了修明殿。
姜以安问:“你不好奇?”
轩辕澈平静地说:“难得休息,不想理会。”
姜以安看他一身疲惫,笑道:“整日在父亲身边学习治国之道,应该乐此不疲才对。”
轩辕澈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徐徐向枝头高耸于宫墙的桃树方向走去,从修明殿走到寂静的华丽宫殿,沿着一条道直走就到了。进入栽满桃树的宫殿时,他问道:“宋凛,你为什么当杀手?”
姜以安答道:“能力出众,就被选上了。”
“不可否认,你确实天赋异禀,”轩辕澈坐在十几棵桃树中的石凳上,彻底放松下来,并示意她坐下,“你的父母呢?”
“我是遗腹子,母亲健在。”姜以安倒了一杯茶,坐在草地上,看向轩辕澈,“还有什么想问的?”
“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没有见过少阁主吗?”
姜以安不禁笑道:“我知道你在五年前到过修罗阁,与我家少阁主相处过一段时间。话说,少阁主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真颜,你一个即将成婚的人为什么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我也不明白。”他已经试着忘记她,努力爱上别人,可是入睡前,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纯真的笑声,“若我不是烨国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