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可以从上面滚下来吗(二十七)
深色的肌肤紧致且富有光泽,与洁白的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兜帽下露出轮廓深邃的面容,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漠的光泽。 和在城外无家可归的负罪之人一样,人人叩拜的神祗也是深肤棕眸。 广场上陷入了更为沉默的寂静中,一百多年以来,传下来的神谕都声称深肤棕眸的人天生有罪,他们曾经背弃过神明。 神殿将其渲染成一个个宏伟的故事,让信徒对深肤棕眸的人愈发厌恶。但是为何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是深肤棕眸呢? 第一刀没能把对手劈成两半,这让叶沉鱼有些遗憾。她垂下握刀的手,刀尖抵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好奇地打量着现出原身的神明。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袍的神明没有理会迷茫的信徒,而是对着叶沉鱼开口。跟看上去的冷漠自持不同,祂的语气愤怒,跟塞西如出一辙的棕眸死死地盯着叶沉鱼:“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容忍你救下了那个叫塞西的少女,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当然是因为任务需要,不过还要一些其他的原因。 “因为很不顺眼。”叶沉鱼答道。不管是被猎犬追逐的贫民,还是被囚禁虐待的孩童,都让人觉得很不顺眼。 她心情不好,自然而然也就举起了手中刀刃。 一如被其他宿主帮助过的塞西,即便她得到了曾经无法想象的生活,也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因为看到了,”叶沉鱼缓慢地向前迈了一步,刀尖随着她的动作擦过地面,“顺手就做了。” “但这些跟你都没关系!”刀尖摩擦地面的声音仿佛给了对面神祗莫大的压力,祂抬起左手挥动了一下,语调尖锐起来:“这是我的统治,那些人的苦难关你什么事?” “还有那个叫塞希的女人,她生来就是负罪之人,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去死,非要挣扎?” 塞西刚刚踩上了神殿前的阶梯,卷发混着汗水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滚满灰尘的衣衫上沾满了深褐色的血迹。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停下来望向声音的方向。 在看到跟自己一样的深色肌肤时,她微微一愣,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很快在她身上褪去。作为负罪之人出生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肤色和瞳色代表不了什么。 “所以,您也知道那些人在受苦是吗?”她遥遥望着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神明,平静地开口:“你也看得到我们被人肆意践踏,被猎犬撕碎,被烈火烧死。只因为你将我们这些人视为负罪之人,甚至没有给出一个真正的缘由,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背弃神明。” 底层人民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遭受苦难,他们的精力只够他们考虑下一餐的温饱。但是塞希会去想,在教会的故事里,神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数千年。祂是唯一的正神,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神明出现。 那么,负罪之人究竟是因何背叛了神?在祂数千年以来牢固不变的统治下,负罪之人要怎么才能背叛祂呢? “这是你们的罪。”远处的神祗冷冷地开口,“不需要理由,我说的话,还不够吗?” 这一句话仿佛砸在塞希脑海里一样,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听觉与视觉。怎么不够呢?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她父亲劳累而死,哥哥被猎犬撕成碎片,连最后的母亲也被活活烧死。 “神明,就可以这样践踏我们吗?” 神祗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她:“我已经对你们很宽容了,容忍你们在神殿肆意妄为……” 祂身上有一种神祗与帝王的通病,说话间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叶沉鱼不太喜欢这种语气,她微微歪了歪头:“宽容吗?我以为是因为你打不过我,所以才不敢出来。” “……”白袍的神祗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系统“啧”了一声:【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知道吗?】 叶沉鱼唔了一声,视线下移,落在了神祗的脸上。 这种意料之外的对峙,让前来参与圣典的信徒心生不安,甚至连神职人员都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失去了之前的敬畏。 对于被信仰的神明来说,神秘感是很重要的面纱。无论如何,祂都不应该在信徒面前与人类争论。形势已经不允许祂在逃避,祂必须把这个突然降临的人类驱逐出这个世界。 “我给过你警告了,外来者。”神祗面色阴沉,氤氲的白光再一次出现在了祂的身侧,“你的确很强大,但你终究是人类。” 之前不想损失信仰之力,祂才一直避免与这个强大的人类为敌。只要愿意牺牲一部分信仰,祂很容易撬动规则,将她驱逐出去。 祂仿佛既在与叶沉鱼对话,又在对塞西说话:“不要妄图以人类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