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四 离弦之书(二)
,想多打听些,不过他似乎很是警觉,面上虽然待田琝极为客气,其实除了需借助太子特使的地方说得详尽,其余的便不多奉告。田琝此人你也晓得,素来看不透真假利害,不过是奉太子之令的一只木偶。我若旁敲侧击,他接了我的话便罢,不接我也不便多有追问,太着了痕迹。似行刺夏君超之计划,曲重生全然不曾与我们提起。”
“这件事先放着。”夏琰似乎有些厌倦这样的解释,“等我把青龙教的事了了,回来再与东水盟清算。”
“你”宋然似乎想说什么,可开口时看见他重归无有表情的一张脸,突然便说不出来话了。
“你不用劝我。”夏琰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是定要劝你。”宋然只得道,“你若心意已决,我不会拦你,只不过总还是想提醒你几件事。一件,是你擅自将半块禁军之令用作战书印鉴,可两司禁军说穿了不在你手,在邵宣也和张庭手里而他们真正听命的不是你,是分出了你半块符令的那个圣上。且不说你以半块符令带不出足够的禁军兵马,就算若真带出去了你的麻烦恐怕更大。现在黑竹总舵已是建成,我们人手不缺,你如定要立时报仇,呼召一声,谁又不应,为何偏要以禁军行险?”
夏琰似乎冷笑了声,只道:“下一件?”
“你倒是先回答我。”宋然止不住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夏琰终是提了声,“朱雀不是你什么人,我也不动用黑竹的人手,这件事与你丝毫无有关联!”
“那你当不当我是一个朋友?”宋然道,“当不当我是个会担心你安危、以至于丢下家人,连夜从建康赶回来看你的朋友?”
“宋然,”夏琰看起来并无丝毫感动之意,“你只是我的执录,不必与我走得这么近。”
宋然步子微微一顿。“宋然”。夏琰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初面生疏时他叫他一声“宋大公子”,后来是他自己说既是执录,交道必多,亲近些,便叫他“然兄”。哪怕身为黑竹之主,他总还是那个保留了谦逊与礼节的温和公子而不是今日这般冷硬如冰。
总算宋然好脾气惯了,无奈笑笑,还是跟上去:“是你叫我陪你走一趟,这会儿却嫌太近了?”
夏琰不接话。
宋然叹气,只能自己接:“还有第二件,就是夏家庄这面你想等回来再找东水盟算账,却怕东水盟已先找上门来。曲重生可是明说了要到夏家庄搜他的秘藏,他现在盟约在手,人多势众,夏家庄就算是个地头蛇,可地头上的朋友都成了他人的盟友,你总不会想回来看到江南第一庄已成了他人的战利品?”
“这件事你也不用管。”夏琰道,“我自会安排人手。”
“你说的人手也不是黑竹会吧?”
夏琰看了他一眼,“黑竹那一队不过二十人,不能露明面。我会叫殿前司调二百人,就守在夏家庄,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休想踏进庄子一步我倒要看看,他东水盟敢不敢与大内两司为敌。”
宋然苦笑:“你的大内两司,我插不上手。若能如你所说自然是好,不过在旁人眼里你刚刚接手,这般大肆动用,恐惹非议。”
“非议?禁军符令既然落在我手,我为何要收而不用?”夏琰反问,“你也见了,我师父这两年来手握两司重兵,有那么多机会尽除他的眼中钉,可他他偏讲江湖道义,一次都不曾动用最后呢?他的敌人可与他一样讲了道义!宋然,你该见得比我多你该知道这个江湖、这个天下,都是些什么样的鬼怪小人,无理可辩,无义可讲最终不过是弱肉强食。我不过是以我手握之力做该做之事我师父没做的,我来做!”
宋然没有再说话。他觉得,此时的夏琰,大概,已不是他能够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