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〇 江下繁花(九)
急匆匆道:“我方自京里得了个紧要消息,你们先不必打了,这大会也暂歇一歇,我消与你私下说。”
座中众人一时哗然。这番话听在武林群豪耳中可谓无礼已极,这田琝或当真是不懂规矩,不过碍于他的身份,料曲重生也必拒绝不得。
“什么消息这么急,我看倒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听听,到底紧要不紧要。”沈凤鸣讥诮道。他已见田琝身边确多了个人,看装束大约是刚刚赶路到此,辗转进了这大会来,猜想或是太子有什么急令传来,故此他非得打断这比武不可。
田琝皱着眉头“嘿”了一声。“就怕我说出来了,你比我还急。”
沈凤鸣还待说什么,忽侧面花架之后程方愈阴沉着脸绕过路来:“沈教主不必与他纠缠,我大概晓得是什么紧要事,亦正要与你们来讲。”
田琝瞥他一眼,并不惊奇,亦不搭话,叫上葛川、宋然顾自与三十进了花楼。这面群豪议论纷纷,好奇心起,多围过来打探,程方愈却只走去夏琛边上坐了,令人将四周站挡围定,沈凤鸣见他面色肃沉,似非儿戏,走回座上:“你也有消息?”
“青龙谷传来的消息。”程方愈面上忡忡忧心,“君黎出事了。”
“君黎?”沈凤鸣浑身机伶伶一冷,几乎要打个寒颤,先前诸多不祥之感如冷风从每个毛孔钻入身心。“你说出事是什么意思?”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他”程方愈低声,“他受了重伤离开青龙谷,后来生死未明。”
“生死未明!?”沈凤鸣面上变色,伸手便抓向程方愈衣襟,“你们青龙教”
“沈教主!”程方愈手指捏拿灵活,挡开他这一抓,青龙教诸人亦立时虎视于侧,“你追问于我,我亦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与你一样,亦忧心君黎之安危!”
“你不知发生何事?”沈凤鸣怒极反笑,“谁不知道他是去青龙教提亲,好生生地去的,结果却落个重伤你却说你不知发生何事?别说他是与朱雀同去,就算他一个人,又有几个人能这么容易就让他着了道除非是你们的阴谋诡计是你们暗算于他是拓跋孤动的手难道不是!?”
程方愈一时无言。他自是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可沈凤鸣说的那些任谁都能想到。夏琛亦道:“程左使,你消息确么?表哥表哥不会真的对君黎大人动手?”
“君超,我与你们说此事,不是为了与你们争论。”程方愈只得道,“如今教主有许多事情连我亦瞒着,我亦不知他究竟是何打算,只是我想着如今形势可能有变,君黎当初放话黑竹要护着夏家庄,他若当真有了什么不测,你的处境便要不妙几分我尚得不着他离谷之后的消息,可田琝他们定是从京中得了讯,他们定知道君黎的生死,今日你总须早做打算,趁他们还没出来,现在走还来得及。”
夏琛咬着唇:“既是京中有了消息,想必君黎大人是回了京,那他应是无恙。”
“君超!”程方愈道,“此事你万万勿要心存侥幸,京中有消息,未必是因为君黎回去了,只是”
他沉了口气,“只是朱雀既死,京城之中,又焉能风平浪静。”
“你你说朱雀”沈凤鸣面上血色褪尽,“死了?”
程方愈沉默点头。
沈凤鸣一时实难相信,就连夏钦、夏珀都面面相觑。纵然朱雀多不离开大内,是个离他们颇远的名字,这样的消息仍如巨石般足以堵死人的心胸。沈凤鸣跄跄欲退,口中喃喃:“好。好。拓跋孤。这梁子是结下了。”
程方愈道:“你莫要胡乱猜测,这事我相信不是教主的主意”
“那是谁的主意!”沈凤鸣忽咆声,“除了拓跋孤,还有谁!还有谁能”
他忽戛然止声。“单疾泉?是了,只有他只有他才能骗得了君黎”他伸手将那桌几捏得咯支作响,“我那时怎么没弄死了他!”
“我知晓你现在心里恨极青龙教,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程方愈还是沉声道,“要离开此地须得快下决断,晚就来不及了,君超,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