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 金屋醉阁

后街窄巷之中的醉阁，论清净比天香阁是天壤之别。小说

醉阁的门面依旧是那个只消个钩子便能钩住的单扇门，地方也依旧是那么几张方桌的大小，与往日不同的是，老掌柜不见了，换成了个灰仆仆衣衫的酒小二。沈凤鸣和灰衣少年走进来的时候，阁里只有桌客人：个道士和个少女。

“哟，小姑娘也起来了。”沈凤鸣毫不见外地径直走向两人。

“沈大哥”少女见了他，面上露出笑意，抬手向他招呼，“好久不见。”

只有道士阴郁着张脸，到沈凤鸣走近了，才半抬不抬着眼睑向他：“什么时候，醉阁都成了黑竹会的地盘了”

沈凤鸣大笑出声来，“果然瞒不过你去。”便向里外两个小二使眼色。两个少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近前来冲着道士不无恭敬地叫了声：“大哥。”其中个越机敏，又向那少女讨好了声：“单姑娘。”

冷不防脑壳上反被沈凤鸣拍了记：“叫大嫂”

少年连忙老实改口，“大嫂。”另个也跟上声：“大嫂。”

“沈大哥，你们别闹。”少女咬着嘴唇，“君黎哥有事跟你说呢。”

沈凤鸣坐下：“你们都吃差不多了啊。我还说，道士这回在外面挣这么大面子，回来咱们也得动静大点，摆它几桌给你接风洗尘才是。”

“方才去了你那找你，你不在。”君黎面无表情，但已经伸手给沈凤鸣倒了杯酒，“我就和刺刺先来这里，边想等你等不过，你派人守在这醉阁里，应该不是为了等我回来吧”

“你觉得醉阁这个地方怎么样”沈凤鸣挥退了两个小二打扮的少年，不答反问。

君黎微微怔，抬目瞧他：“你是说做黑竹会的新驻地”

“哈哈，这个地方嘛，做堂堂黑竹会的总舵所在，当然是寒碜了点不过，派另个用场，我倒觉得再合适不过的。”

他停顿了下，“出来做生意总要有个接头之所，只是我们这种生意，地方大了招摇，小了露怯，太光明的不行，太阴森了也不好，临安城里我看来看去，只有这个醉阁我是看上了，这几天也将此地翻了个遍，位置不错，里里外外的，我们的人都能看得住。你若觉得还可行，将来这里就是我们黑竹会的门面了。”

君黎目光将这旧简粗陋的空间打量了遍。“原先的掌柜呢”他开口道，“你不会将他赶走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沈凤鸣愠道，“老丈与我要好得很，你担什么心有人给他看店，他乐得出去听戏这些你都别管，只说句，好是不好。旁的我自会料理清楚。”

“没什么不好。”君黎道，“只是我不想弄得动静太大。”

“动静小得很这个地方看得见的，我动也不去动它，醉阁三个字又不会给改成了黑竹会，酒馆还是酒馆，掌柜的也还是掌柜的，只不过背后放下我们的人在此，做下我们的规矩在此。不相干的自井河不犯，相干的也自然会知道这是黑竹会的地盘。”

他又不无神秘：“对了，这地方还有个好处，我带你去看小姑娘也来。”他站起身，向刺刺也招了招手，便走去柜台后面，拉门入了堂后。

堂后原是那老掌柜的内室，却也并不立即是内室，还隔了道走廊。沈凤鸣便领了两人沿廊走了段。“你知道这掌柜家的女儿酒为什么特别好喝”

“不知道。”君黎道，“我对酒又无研究。”

沈凤鸣便低笑道，“因为他连生了十二个女儿看不出来吧你想想，每个生出来他都至少得埋坛，十二坛女儿红埋好，怎么的也是个酿酒高手了。现在他最小的女儿都出嫁了，不过，当年的十个闺房都还在你自己看。”

君黎与刺刺都愣怔地看着面前的回廊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的醉阁门面，内里竟连着这样大片交错通路。

“因为他女儿也不会回来住，所以这边他平日里锁着了，很久没过来。”沈凤鸣解释道，“再往那边走，本来有个后门可通，也早就不开了，外面巷子里只能看到道高墙，瞧不见里面。两层楼，统共十间房我都看了，不愧是女儿家的闺阁，个个清净得很，相互之间也打扰不到，小姑娘应当会喜欢，要不要看看，挑间”

“我”刺刺闻言怔，“我挑间”

“你们应该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吧”沈凤鸣挤眉弄眼道，“你那个君黎哥靠不住，他带了你来，自己转头就去了内城，你怎么办这里至少都是你沈大哥安排的人，有事定当顾好了你，无事也不敢来扰你比你住客栈强吧”

君黎心知沈凤鸣是有意奚落自己。他却也并不生气因为沈凤鸣此说未必不对，刺刺的着落的确是他心中所忧。继续借住在凌厉家中当然容易，可是此时不比往时了，刺刺与自己的关系，今时今日已算公诸了江湖，而自己在青龙谷这番举动，大概受到的瞩目也会远旧日，刺刺若还与凌厉夫妇走得太近，黑竹会所谓中立说也便必会引了会里会外猜疑嚼舌。反而自己倒是好办的黑竹总舵本在内城，新的黑竹驻地未曾停当之前，他留在内城倒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