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黯然神伤
然如被激怒,似有满腔怒火要发作,似有满腔不甘要倾诉,将一张苍白的脸蓦地转过来对她吼着,如同变成了凶神恶煞,将五官都挤得狰狞。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舅舅,我不姓顾,我跟顾家,跟你们,都一点关系也没有,够—清—楚—了—吗!”
他咬牙切齿地想留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但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天生装也装不像,当这样回身与她相望,他竟几乎要无法与她四目相对。他不知道,若她听出那最后一字一顿的口气其实不过是他要掩饰声音的发颤,她会如何?
但刺刺终于只是定定看着他,不再说话了。就如同离岸前最后一道船索也已解开,他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他终于无法回头了。那水波一定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拉回。
他害怕无法压住心内潮涌,匆匆转身便走。刺刺便在这街角看他的背影远去,如同那一日他在那偏僻的小酒馆门口看着她。
只是,她虽然不再说话,不再挽留他,却并没有错过,在方才一刹的对视中,他那双忽然转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