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四十七章·“白羽”
丝更刺眼。 他怔怔地盯着晃着灯光的天花板,手指无意识蜷缩——他现在的共鸣度极高,随时可能沦为神明的附身对象,如今而言,自尽是最好的选择。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确实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然而,在他费力抬起手,打算自杀的前一刻,他很快察觉到——他居然真的对这个世界,感到不舍。 他不想自杀,也不想在这里孤零零地死去。 是怕黑吗? 是怕痛吗? 是畏惧死亡吗? 好像都不是。 他很想最后见到一个人。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 没能和那个人度过一次和平年代的福缘节。 没能听那个人一曲完整的钢琴独奏。 没能听那个人说“求你别叫我爷爷了”这种认输之词。 他没能……走入他最向往的春天。 他不想接受这个冷冰冰的结局。 “诺亚,你怎么那么自私呢,你怎么能怕死呢。” 这是他听到自己嘴里的声音,然而求生欲如同疯长的杂草,他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死去,太冰冷,太孤独了。 “爷……爷。” 疯狂的求生欲让他一直维持着神智。他突然开始叫喊。 尽管他知道就算他不断叫着,爷爷也大概率不会来,这里太危险了。更何况,铁门被他自己亲手封死了。 他只是……不想放弃爱。 人在拥有“爱”的时候,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新闻中一个瘦弱的女子为了救孩子,能够抬起沉重的大卡车。 因为感知到自己内心中名为“爱”的情绪,所以他奇迹般地在崩毁的理智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思考量。 他睁着眼睛,遥遥地朝着已经被封死的铁门伸手。 “爷,爷。”他张开嘴,叫了一声。 但室内除了他,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能回复他。 铁门冰冷,外面除了机械军敲打金属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像一只没有腿脚的蠕虫,诺亚一点一点往前爬,鲜血成为分泌的行动液,他爬行着,在冰白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色拖痕。 散落的白羽像厚实的血地毯,他口中涌出鲜血。 …… 【早知道喊爷爷你就能回来,我就天天喊爷爷了,爷爷爷爷爷爷——】 “爷……爷。” 他爬行着,室内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耳边响起神明轻微的叹息,祂似乎也没再说些什么嘲讽之词。 “爷爷,爷爷,爷爷……”他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我怕我哪天不叫你爷爷,你就消失了啊!】 【爷爷,不要跳下世界边缘,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 到极限了。 无论是大脑、体能、失血量、共鸣度,他都已经到极限了。他硬生生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在神明的精准计算之下,拖到了“自己的极限之上”的水平。 他眼前是梦幻般的追忆光影。 “爷……爷。” 【爷爷,我们去看鸟展好不好啊,爷爷……】 【爷爷,如果你不会乐器,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平时和我说说话,爷爷……】 【爷爷,】 【爷爷……】 …… 这一瞬间,他的耳边,“扑啦啦”的翅膀拍击声突然消失了。 一只全身染满鲜血的白鸟,突然“嘭”地一声砸落在他的眼前,它的血溅到他的鼻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它是最后一只存活的白鸟。 它朝他喑哑地叫了一声,红色的翅膀拍击一下,刮过他同样染血的金色发丝,好像是想抚摸他,但它眼中亲昵的光采很快淡去,在他还没伸出手的时候,它就已经没了声息。 白鸟已经全部死亡,猩红软管杀死了它们。 穹顶之下,炽白的灯光摇摇晃晃。身周很安静。 那些猩红软管竟然没有刺入诺亚的身体,而是停在原地,任由他往铁门的方向爬,好像是神明在尊重他最后的努力。 “……”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爬到哪里,铁门之外,是冷冰冰的机械军;更远的地方,是永夜;再远一点的地方,除了永夜还是永夜。 即使出了一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