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又是因何而死呢
秦唐被板着脸的晏长安看得后背一凉,讪讪一笑,两根手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话多,我话多……”
他坐直了身子,又忍不住偏头隔着一个晏长安和那边的陆望壹对视一眼。
双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我懂”两个字。
平心而论,就看苏不惜入沧元后与晏长安之间展现出来的的亲密,若说他们两人之间没点什么东西,鬼才相信呢,不是,鬼都不信。
这年头天下太平,固然传言愈发杂而不可信,但他们亲眼所见的那几次总不会是假的吧。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高低也得说一句晏长安对苏不惜不一般。
而男女之间的感情,十有八九就是从这个不一般开始的。
秦唐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取了美酒,以袖掩面,轻轻瞥了眼身边端坐出神的晏长安,对着陆望壹摇了摇头,眼眸里不免露出点同情出来。
如今这情况,苏不惜和其华仙子之间定然是存在着关系的,而无论是什么关系,有柳长老和宋少主在,他这小师弟的铁树开花之路,怎么也不会顺畅了。
数名仙子献“迎神舞”过后,又有数名剑修登场,轻挽剑花,为台上台下演一场剑舞。
剑舞过后,又有几名打扮各异的凡人上殿,台上华丘细细瞧去,发觉他们是这几日在沧元城中唱戏的戏班子,他昨日偷偷下山时还去看了一场,记得其中几个人的脸。
不是沧元人,演起戏来对沧元剑宗也没什么顾忌。
为首的青年男子丰神俊朗,学着仙门的做派朝台上几位家主宗主遥遥一拜:“为诸仙君献好戏一场。”
言罢,几人便迅速散开,也是这时才有人骤然发觉,这群人里有几个,穿衣打扮,皆与台上那几位有几分相似。
刺激。
在真人面前唱他们的故事。
一时间,有人新奇有人皱眉,却无人在这样的日子出声训斥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凡人敲锣打鼓,演起仙门故事。
隔着晃动的人影,晏长安抬眸,从戏中“舒浓”与“宋临”两人的缝隙之间撞上一人的视线。
晏长安认出了他。
据传舒浓死后的第一次天下宴,舒家幼子直言柳叙白伪善,放言此后他与柳叙白,不可存于一室。
舒越,这位可以说是使舒家和沧元剑宗彻底交恶的舒家幼子,如今主动打破了自己放出去的狂言,出现在了沧元剑宗主办的天下宴上。
自他出现在这殿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多不少,只是他的面色一直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周边四处敬酒的人面向他时,对上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皆默默转移了方向。
舒二公子,潜心修炼,几乎不与外人来往,理解,理解。
晏长安不明白他瞧着他的缘由,只微微一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横竖这两日盯着他看的人也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嫌多。
殿里的戏还在铺设阶段,“舒浓”和“宋临”唱着青梅与竹马,饮山泉水,赏雪山景,然后,鼓声一变,“柳叙白”出场,与“舒浓”唱着你侬我侬的情句,可惜乱世之下,两人不得不持剑对魔尊,祭剑之前,两人泣泪涟涟,互诉情意,情深意切,看得殿里不少眼皮子浅的人湿了眼眶,视线飘向台上失神的柳叙白。
有人跪在“舒浓”面前,唱着“不愿仙子亡”,“柳叙白”伏地抓着她的裙角,亦泪如雨下,亦唱:“不愿你离去”。
这场戏演得煽情,可惜在座诸人谁不知道结局了,戏里的其华仙子是定然会跳下锻剑池,从此与柳叙白阴阳两隔,徒留他独赏六百年孤月。
煽情的乐声却在这时一停,那原本要跳锻剑池的“舒浓”却回过身来,指着跪在身前的几人唱:“尔等不愿我死?”
又指着伏地而哭的“柳叙白”:“你亦不愿我死?”
她茫然落泪,最后竟是遥遥看向高台之上的柳叙白本人,泣泪而唱:“那我是因谁而死呢?我.....为何而死呢?”
鼓声乐声皆停。
整个苍生殿主殿里鸦雀无声。
随着戏中舒浓的遥遥一指,众人的视线皆缓缓移至柳叙白身上。
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连一丝血色也无,怔怔盯着台下人的指尖,嘴唇颤抖,竟是连句话也不会说了。
识海里的心魔趁机冲破他的压制,在他的识海里乱窜。
“让我来吧——”他蛊惑道,“柳叙白,放我出来,我是你,你即我,我可让天下人爱我,亦能让舒浓爱我。”
“你看。”他笑道,“舒浓与宋临同游沧元,与晏长安醉酒玩耍,他们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如今的情郎,她喜欢宋临,喜欢晏长安,可独独,不喜欢你。”
“让我来,我可屠尽这天下她所爱之人,让她只爱你一人。”
“不,不行。”柳叙白做最后的挣扎,可偏头看向晏长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