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实践课(下)
芜杂低效,千回百绕。 基本上是所有通灵作品所必然面临的问题。 不管是游老占卜、高天师跳大神、白先生造梦,又或者是其他通灵者各种奇葩方式,归根结底,都算是这一批突破了先天感应能力极限的能力者们,对超出了语言和思维范畴的陌生对象,所做的近似模拟;是对“高级信息”相应妥协降维,以帮助理解的结果。 这里面必然掺杂着大量无意义的噪声: 有的是片面理解的失误; 有的是强行翻译的缺失; 还有就是为了追求准确,不得不千回百绕去形容、类比、象征,这一连串形式本身带来的赘余。 有用的、没用的;有意义的、没意义的……所有的元素堆积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或许通往真相的迷宫。 但很多时候,人们试图通过迷宫抓住真相,却是在迷宫本身上耗尽了心血。 这其中,也包括了通灵者本人。 在这个圈子里边,罗南算是挺幸运的那个。 即使大部分时间都被人们视为另类,说话做事“让人理解困难”,但事实总能证明他的正确——特别是他进圈儿时间不长,在“河边”也没走几步,总算没有闹出把迷宫当真相的笑话。 不过,随着他试图窥探的超限事物越来越多,类似的风险只会不断放大。 毕竟这一行,几乎没有“积累经验”一说。成败对错交织在一起,很难判析,以至于过往的经历,更多时候反而会成为干扰项。 嗯,在人类思维范畴有限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这样的。通灵能力要如何提升,从没有一定之规……大家也不是太清楚的样子。 罗南觉得,在这种时候,重点不应该是增加通灵者的技巧和熟练度,而应不断拓展语言和思维的内涵外延。 用确凿的语义去规范,然后再将剩下的、难以规范的义项,和已确凿无误的部分区隔开来。 就这样,不断剥落成熟的皮壳,最后剩下来的,就是苦涩的未知。 好吧,这就是罗南近期疯狂学习“外语”的心得,多少是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因为这样,需要有很多可遇不可求的“工具”。 罗南与磁光云母共享感知;学习天渊通用语,特别是礼祭古字,突破了语言这一思维工具的极限,以上都是规范已知、可知的工具。 除此,还要有直接去触碰未知乃至不可知的手段。 那是另一个问题。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做,问题也要一个一个地处理。暂时来讲,罗南的注意力还是聚焦在通灵图的切分上。 倒不是说,他迫切需要在这张图上获得什么关键性信息——确切情报中得不到的,指望以通灵的方式得到,是要不得的。 作为地球上有数的通灵者,罗南反而从来不相信“感通神灵”这样的鬼话。至少他所做的通灵图,从来都是在已经有了充沛庞大乃至于难以处置的信息规模之后,才通过一些直觉似的灵感,尝试对这些信息做出具象概括。 这也就是通灵图的成因,没有例外。 如果他确实一无所知,无论是直觉还是灵感,都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这种情况下还鼓吹“通灵”,那必然是根植于过度自信的妄想之上。 他手里“二合一”的通灵图,是妄想吗? 当然不是,这幅图上所描述的李维和深蓝世界,虽然不是直接经验,却也是他通过覆盖全球的水汽披风,通过观照时空位面的大坐标系,通过攀援人心的祭坛蛛网,从无数个侧面,捕捉到的有关深蓝世界的间接信息。 他现在搞切分,就是在大量侧面信息汇聚的前提下,通过礼祭古字和天渊通用语这两个新语言工具,以持续增加的“义项”和“意象”为参照,去收拢聚合线索碎片;同时也斩断早期大量出现的非必要联系、联想,不至于造就一个让他本人也陷进去的迷宫。 他要看看,在天渊文明那边的“视角”下,“传说中的深蓝世界”会是怎么个样子;它的疑似控制人李维,会不会留下什么操作痕迹——说不定地球这边隐晦,天渊那边却是常识之类。 鉴于这两项工具的应用水平暂时还有限,罗南琢磨切分的时候,比他创作的时候要更谨慎,拿捏不准的,绝不轻动。 有关深蓝世界方面,他时不时的拿出墨拉发过来的资料,进行比对;两项语言工具这里,也要经常翻阅一下辞典,天渊通用语还可以找到相关工具书,磕磕绊绊地查询,礼祭古字就只能硬啃历史文本了,在相关资料中消耗掉的时间是很可观的。 研究成果没那么容易出来,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半晌午的时候,天空中多了几团云彩。太阳在湿热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