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一百)
九哥不追究这笔钱,以后凭他在永盛开多久的台子,待遇一切照旧,例银分文不取,可签字画押,终生不改。
听张棐褚的口气,是巴不得九哥走第一条路,拿了银子嘴巴闭紧点滚得越远越好,反倒是第二条路颇有哀求意味。
苏银站在偏处听得分明,兴起走到前列帮着张棐褚插嘴劝道:“原是我家小姐添了麻烦,九哥大人大量,这么大笔银子,够您三代吃喝不愁,还请与府上好聚好散。”
那大汉踌蹴再三,一咬牙道:“得,能与各位大爷认识也是我的运气,我就退一步,按张爷说了算,不要这钱了,可那些跟庄的”
“九哥痛快,跟庄的一律挂在永盛账上,另有茶水银子请九哥明儿好生歇息一日,后天再来开台”。张棐褚话音未落,旁边即有人奉上一托盘银锭,数额多少尚在其次,这举动分明是早已料定九哥会选第二条路。
苏银亦是心下了然,待大汉欢喜接了银子走人后与张棐褚相视一笑,张棐褚率先开口道:“怎地又回来了,不去伺候那位活菩萨”。他与苏银有过多次交集,说话也随意,初见为着薛凌在面前,才特意生分了些。
这称呼讽刺意味足的很,苏银并不反驳,笑笑算是默认,跟着道:“可算是了了,到底还是夫人那日失言,招惹来的,没多少账面吧,苏府最近日子艰难,补不上这么大窟窿。”
张棐褚上前两步拍着苏银肩膀,笑意更甚道:“走吧,来都来了,上去饮杯茶水再走。最近京中除了沈大将军,怕就是苏府最风光,夫人倒遣你来跟我叫穷,好似我昧了她银子一般。”
“你不知道这时日艰难,不提也罢”,苏银没推开,跟着张棐褚往上走,二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
“不提就不提,你是个内阁,我是个外人。但那鲁姑娘,你总得透个底儿吧,今儿来了输个千儿八万,明儿来了把永盛楼输出去算谁的?”
“量她也不会再来,你区区永盛楼的赌局,人家也瞧不上啊。”
“得,这就区区永盛楼了,明儿来把苏府输出去算谁的?”
苏银难得大笑,推开张棐褚稍许道:“说这些无凭事扰人兴致,不如赌一赌那九哥还能呆几时?”
张棐褚白了他一眼,抖抖衣袖先进了房里,带了些鄙夷道:“我叫他今儿走,人不肯啊。”
少了永盛那份例银,想必九哥本着赚的都是自己的,又时时惦记要将那失去的万两银赚回来,只会日愈肆无忌惮。
你说,他还能呆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