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八十)
底下人停住。
帐子里,绝不是他的父兄。
羯人说是择水而居,不讲究旁的无事,可帐子里头牲畜人马安置也是各有规章,华丽尊卑方位且不提,最要紧的部落最外围东西南北分别设有马厩。
之所以在最外围,为的是进出牵放马方便。然这是寻常羯人的规矩,稍微有些身份的,皆是好几个帐子相通,自己的爱马日夜皆不离身。
鲜卑却是被汉文化影响颇多,拓跋铣尤甚,王都本就是仿的中原城池,其手底下跟着的人当然也习惯了定所而居。虽然马匹地位也是崇高,无非就是养马的屋子华丽些,水草丰盛点罢了。
石亓几人打算从部落的东边入口进,本意是快点找到自己的父兄。草原上以太阳升起的方向为天神所在,所以最尊贵的人,帐子搭在部落正东位。
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位于最外围的马厩。石亓看见他大哥最喜欢的那匹白额汗血马,正与其它马混为一谈,半跪在地极艰难的嚼着干草。
这马娇贵,不饿上一两天,断不会吃这种东西。大哥平日跟眼珠子一般爱着,不在他帐子里养着就罢,岂会舍得丢出来如此对待。石亓凝神又找了一圈,羯皇平日里喜欢的马匹也一并在马厩里半死不活的呆着。
他越不想记起薛凌,就越事事都关乎薛凌。眼前景象分明可以论证是父兄出事了,可石亓瞬间浮上脑海的是:
那个杂种说的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