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音书滞一乡
就是个问题了。” 她听出来他的意思了,现下她身无分文,别说去长安,就是离开王府去到余安的大街上,都找不到能落脚的地。 合着她这个公主光享受了一个不吉利的封号,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她想不通,李吉是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的,以往那么多年,他从来未对她的婚姻大事上过心,甚至也没有对她这个人上过心。 李吉看她默然不语,道她伤心了,便说:“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叫人去打听,哪家有未娶妻的适龄男子,你早日定了,哥哥也安心。” 她张口要拒,他连忙道:“哥哥明白你的要求,必会找一个品行出众,样貌端正的。” 他们没有再提沈无淹,却一直围绕着他,在谈论所有的事。 她没有办法说不,她没有说不的理由与资格。 “哥哥。”她叫他,觉得一切争论都无意义,所以先行偃旗息鼓了,“为何忽然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李吉正了正袖,敛起笑容,“你虽未出阁,但也是长辈。我不能让静陵看到你,就觉得可以随意嫁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低微的穷小子。” 她忽然了悟了。 前日红云向她汇报过府上的动静,当中说到李吉的长女静陵与府上的马倌走得颇近,李吉得知此事,不由分说就将马倌痛打一顿后逐出王府,静陵禁足半年。 当时她只当是王府家事,听过便罢,没想到这场火竟稀里糊涂地烧到了自己身上。 她可以说自己不是相王府的人,却不能说自己的婚事与李吉无关。 李吉看她神色飘忽,心也软了,便好言好语地道:“十六,哥哥都是为你好。你要是选他,甚至不能算下嫁,而是惨嫁啊。” 她被这个词逗笑了。 “真有意思。”她夸道,各种计较已经飞速地转了起来。 李吉一时听不出她是褒是贬,正色道:“当然,我自是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让他领兵。若是他能立下大功,一日九迁,升擢超等,你也不算下嫁了。” 这大饼画得,最有野心的狂徒都不会相信。 就算沈无淹有这样的能力与运气,南郑国和李成检的乱子也不是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就能平复的,只要敌军手握伥人,只要他们找不到办法对付伥人,这乱子就远远不会结束。 “我想知道,若我不从,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她单刀直入,就想看看若她非要嫁他,是不是还得搭上这条命。 李吉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她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着恶事,但他还是道:“首先,你没法不从,其次,若你非要等他,那最坏的结果就是,还没等到他,皇上为了借兵,先把你送去和亲。据我所知,有人已向皇上进谏了。宫里那些阉人,是很善做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的。” 她立刻想到焦顺和他的好儿子焦尚,也猜到了多半与纥驭族有关。 不会有公主想要和亲的,她的皇姑姑里,就有两个十四五岁时嫁到北方部族,数月后这两个部族联合起来造反,杀了各自的和亲公主祭天。 所以她不在乎公主的封号,无功不受禄,要革就革了。 反过来,若是皇上忽然转念要封个吉利的名号给她,那倒是要让人惶恐了。 李吉又道:“我们的公主,即便是不和亲,此生老死,也没有一个下嫁的。你开不了这个先例。” “我知道了。”她回,不想与李吉撕破脸,虽然从这一刻起,他已不再是庇护她的大树了。 原先不想从了沈无淹,就是舍不得皇家的食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倒无牵无挂了。 李吉对她如此快速地接受了事实有些意外,忍不住反问:“真的?你想通了?不会是骗我吧?” 此刻的他又露出一副天真的面孔,好像还是那个没长大,每日里只沉湎声色犬马的公子哥儿。 “当然,有劳哥哥对我的婚事多费些心思了。”她说,矜持端庄,没有半点忸怩。 由于她态度很好,李吉没有薄待她,除了不让她出门,吃的穿的,样样都很周到。 红云闹不清相王的意图,半点不敢怠慢,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她还获知了外界的消息,外头狼烟四起,淮陵一带有水相围,暂时平安,但若站到余安城的墩台上,便可见南、北、西方狼烟不断。 她找到李吉,主动提出要写信给沈无淹。 李吉想都不想便否决了。 她没那么轻易放弃,“哥哥放心,所有信件都会让你看过,我绝不会写任何一句出格的话。” 李吉仍旧犹豫不决,她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