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方
br> “别生气,你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这可是我是从大元商人那里换来的,都是抢手货。” 阿桂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在卑斯并不多见的吃食,有屠苏酒,一些干果,羊肉和春帖。 阿桂的丈夫挠了挠头,有些羞涩,“我听大元的商人说是他们的除夕节要到了,我想着你在老家时也是要过的,所以买了些年岁的东西回来,想你会高兴些。” 阿桂喜笑颜开,捶着自己男人的胸膛,“亏你还记得。” 又转过来和纸鸢说道:“妹子,今晚我们就准备起来吧,就算在异乡也要庆祝团圆呐。” 纸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佳说的是除夕,应该是大元人每年最盛大的节日。算起来从他们离开长安城到如今,也有大半年的光景了,确实要到了这一年的岁尾。 纸鸢又看了一眼司川,微叹一声,趁着欢庆节日,希望能让司川开心点吧。 她小跑了过去,说道:”好哇,阿桂,我和你一起。“ 阿桂和纸鸢两人便张罗起来,用着换来的东西,贴好了春联,坐了一桌好菜,屠苏酒斟满,大家围坐在一块。 吃饭间,司川和纸鸢坐在一侧,听着阿佳分享着她在卑斯的生活。说着她和丈夫之前语言不通,她说西他却理解为东,提起两人因为风俗不同,文化不通,还吵过几次。 阿桂的丈夫是个腼腆的汉子。在旁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婆娘吐露自己的一些糗事,也不生气,一直笑眯眯的。 纸鸢笑呵呵的听着,虽然阿桂只是分享些寻常夫妻间的琐碎,可是平淡的生活中,却有着悠长的幸福。 话到浓时,阿桂有了些许醉意,也壮大了胆子,抱怨的说了说:“可怜我和我家这个,没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就要东躲西藏。哎,这个杀千刀的卑斯王,真是,他父亲还不是娶了从大元来的商人女,何苦要拆散了我们俩?” 纸鸢听着,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阿桂说者无心,只是想抒发不满罢了。可她怕阿桂再说出些什么话伤到了司川,连忙想开口将话题绕了过去。 可垂在桌下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牵住了,纸鸢侧脸看去。 司川平和的说着:“阿桂说的是。圣人言“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阿桂和阿哥伉俪情深,自该白首不离。这卑斯王既然不能成人之美,自然也不是君子。那就不配坐在王位上。” 阿桂显然喝的多了,咬着舌头,“对对对,公子说的对,看来那个什么王,还没有公子通情达理些。” 阿桂的丈夫看着自己的婆娘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赶紧将她抱回了房间去。 桌前,就剩下司川和纸鸢两人。 纸鸢侧目看着司川,刚才阿桂酒醉中提到的商人女,恐怕就是司川的亲生母亲吧。他的母亲,该是什么样子呢? 司川仿佛看穿了纸鸢的思绪。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司川拍了拍纸鸢的掌心,喟叹一声,“不用但心我。等事情彻底结束了,我带你去她的墓前见见她,好吗?” 纸鸢将头靠在了司川的肩膀上,“好。” 后面的日子过得十分平淡和悠闲。纸鸢跟着阿桂学会了很多平常女子要做的活计,比如做饭洗衣,还有纺织女红。她每日起来,洗漱完毕,跟着阿桂一起洒扫。夕阳落下,吃了晚饭,就在灯下和阿桂一起纺织,偶尔司川也会参与进来。 近几天,纸鸢有些觉得疲累,睡眠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这一日,纸鸢强睁开眼,起得早一些,因着昨晚和阿桂定好要上山。 天光稍亮,虽然有些微寒,可十分的清朗,是个好天气。 阿桂和纸鸢拿着工具,背着挎篮刚出小院。身后司川喊住了她们,说要一同去。 纸鸢还是不放心司川的身体,“可是天气有些凉,你还是别动了。” “我和你们一起走走。” 三个人便一起同行,去了东侧最高的山上。他们要去采的是一种十分名贵的药材。红色花心紫色花瓣,飘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只摘取其中红色的花心。把花心收集回去,烘干之后几处可以去卖个好价钱。 阿桂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收获满满。 可纸鸢还是一无所获,她低头找了许久,忽然抬起头,朝着司川喊道:“司川,快看,我找到了。” 可司川看着远方。 纸鸢顺着也望去。 山谷之后,高摇的旌旗烈烈于风中,大批的马队踩过溪水奔腾而来。 飞沙扬起,纸鸢揉了揉眼睛。手心摊开,采摘下来的花瓣随风散去,这段平静的生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