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
抬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的窗棂,甩了甩云袖便踏上马车。 才不过一刻,一队人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街面上。 路边的闲人们,看了这情景,轰然散开了。 这一瞧,得了,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同喜的赏钱拿了。人群后面一个小孩摸了摸淤青的嘴角,垂着眉,丧气的走远了。 四方馆二楼客舍内,八仙桌上桌面上的茶已然冷了,旁边展着一张清单,上面的礼物明细和当初石藩国上表的朝贡清单一样繁复,数不胜数。 可略过一看,满纸上面都没有“若羌绿洲”四个字。 拓跋怙静坐在桌前,双眼聚着桌面上回赠礼单。 片刻后,终是克制不住,甩手一挥,将名册打落在地上。怒气道:“真是可笑,此番我亲自前来,已给了足够的诚意,现在就拿着这点东西来搪塞我,元丰帝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室内的气氛瞬间低压,站在屋门前的侍卫顿时严肃警觉了起来。 房间的一角,从灰暗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身量瘦小,长着鼠眼的中年男子,他将将弯下腰来,将名册拾起放在了桌上。 侧身低语说道:“可汗,千万别气。现如今大元皇帝准许了和亲,该高兴才是。” 拓跋怙怒涨了脸,鼻孔喘着粗气,大声道:“我何能不气,千里迢迢,我就是为了这若羌绿洲而来的,他竟然丝毫不提此事。” 那男子淡笑不语,片刻后,悠悠的说道:“老奴知道,最近可汗接连几次上表的拜谒帖子都给驳回了,可汗可知其中原委?” 拓跋怙这几日也是因为接连被拒,才心生烦闷,怕事情久了恐生变故,看着男子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赫声说道:“布林,别卖关子了,你又不是汉人,讲个事情还弯弯绕绕。” 男子躬身说道:“可汗,老奴派人打听出了一事,原来这几日大内的人不肯接待你,是天宝公主在宴会后就失踪了。” 拓跋怙一听,怒气更胜,愤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什么失踪,如此说来,她这是不肯嫁我了,是嫌弃我这个石藩国的可汗配不上她?” “可汗何必跟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计较,她不愿也是好事。” 男子枯瘦如柴的指头,在桌面上点了点,“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以此作为筹码,跟元丰帝讨要羌若绿洲。” 这句话提点了拓跋怙,是了,既然元丰帝已下旨同意和亲,但新娘丢了,他们毁约在先,拿羌若绿洲来换,自己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他阴恻恻的笑了。 拓跋怙转身,站在窗前,推开了窗牖,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市和远处长安城的无限风光。 低吟道:“布林,你帮我去送一次觐见的帖子,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元丰帝。” *** 纸鸢和瑛嘉回到小院时,呼已经喂好了那只黑鸟。纸鸢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小黑。” 几日下来,这只黑鸟跟纸鸢混熟了,已不怎么怕她了。如今看她回来了,还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晃悠。 纸鸢还跟它打了招呼,那小黑也摆了摆翅膀给她回应。 瑛嘉拽着纸鸢坐在水池边话闲,她今日是真开心,迫不及待的想跟纸鸢分享。 水里的金龟和小锦鲤,自从知道纸鸢已经降服了那只黑鸟后,也开始有恃无恐起来,要是小黑胆敢靠着水池边,它们就从水里跃起吐它一脸。 正巧,小黑又过来,试探着走到池塘边挑衅来了,一个小锦鲤从水里跳起,甩起尾巴打在了小黑的脸上。 小黑猝不及防,眯着小眼,有些委屈的看着纸鸢。 纸鸢“噗嗤”乐了出来,手指点点调皮的小锦鲤,纸鸢随意的问向了瑛嘉。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人修筑曲江池啊?这群小动物们都想回去了。” 瑛嘉没料到纸鸢会突然提及此事,有些措手不及,敷衍的说道:“快了,在等几日,我回宫后便派人来修。” 在宫外的日子瑛嘉玩得乐不思蜀,如今还期盼着和崔郎的下一次见面。哪里还记得之前答应过纸鸢的事。 她眼睛眨了眨,转换了话题,和纸鸢讲起自己和崔柳今日相见的事情,说崔郎十分风趣,和她聊了许多文人轶事。 说了半响,看纸鸢没有回应,瑛嘉有些口燥,便停了下来。 反问道:“你今日自己去走走时,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纸鸢想了想,有意思的事好像没有,但有个人,她有些好奇。 瑛嘉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她开口问道:“你知道司川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