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09. 地狱之花②

木川唯面无表情。

准确来说，她忽然摆烂似地垂下胳膊，原先左手掌心的白色火焰也瞬间熄灭，整个人就像掐灭电源线的人偶失去动力，连绷紧的肩膀都垮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停顿让BIGMOM的攻击都滞住了，四皇的面容被光影照得忽明忽暗，眼刀仿佛藏着一条吐信子的毒蛇。

“怎么？是打算认输吗？”夏洛特·玲玲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瞰她。

在对面人冰冷恐怖的视线中木川似乎深呼吸了一次，她平静抬头注视女人数秒，周遭的气场都被莫名收敛了。那是一种对此刻现状感到无趣的反应，木川唯的声音无悲无喜，甚至连她往日的故作正经都不存在，只是无所谓的平调。

“……无聊。”她说。

“你说什么？”对方没有听清，又问了一次。

“谁赢谁输，结婚仪式，四皇，我从心底里觉得怎么都好，全都无所谓。”木川艳丽外表下是种肆意到了极点的随便，她轻描淡写道，“说实话，我压根不在乎你的任何事情，你在哪里当海上皇帝，在哪里建立国家，怎样都行，我也管不了别人的自由。”

BIGMOM由于过度震惊还没完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黑发少女继续开口：“只不过你这些三六九等的岛屿，以长相、种族、身高、肤色、能力划分等级……什么万国，什么理想的国家，你不觉得自己和有个东西特别像吗？你和天龙人的区别是什么？这里是玛丽乔亚吧。”

夏洛特·玲玲狠戾的表情一滞。

宴会场里的残存能动的宾客和海贼们全都惊得怔在原地。

“这样的人居然和白胡子同样有四皇的头衔，真让人失望。”

——她疯了吧。

这是所有人一瞬间从心底浮出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谁敢和BIGMOM这样说话，自从【四皇】的称号稳稳落在夏洛特·玲玲身上，再也没有人能用这种近乎嘲讽式的口吻当着她的面说出口。那可是四皇……在新世界坐拥无数岛屿领地的皇帝，连海军都要敬畏的存在，和她对谈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出言不逊的家伙早就没命了。

而木川却以一种平静到连讥讽都可能不算的语气，那不是对自身力量的自信或嚣张，也不是傲慢到瞧不起人的高高在上，旁观者完全能听得明白——她单纯就是在用说书人般的随意态度在评价这件事。

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这更恐怖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十来岁的小丫头，你以为自己和草帽小子同盟就能一劳永逸，但有一点你没搞明白。”BIGMOM的语气也很平静，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极端安静的氛围下是凝固的对峙，“我是四皇，这片海叫新世界，就算你今天逃出去了，之后去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有穷追不舍的势力，会有成千上万的军队，没人敢和我作对。你和亚瑟，草帽小子，文斯莫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木川唯却没有丝毫动摇，她依旧是那副冷静的表情：“时代是流动的，五十年不到就能一轮换，你在王位上已经够久了，不管哪天被谁拉下马也该早有准备，怎么可能有人一直稳坐高位。”

说到这里，少女脸上凝着三分冷淡的神情忽然松动，她的红眼睛多出一丝朦胧的微光，眉眼一弯仿佛海水终于漾起波纹，笑容出现了：“而路飞，草帽海贼团，罗，亚瑟，柯伦，你瞧不起的他们就是能开拓这个时代未来的人。”

好一句「开拓时代未来的人」。

声音传入的那刻，早已打开城堡窗口的贝基下意识朝草帽小子的方向望去，他看见少年的眼睛霎那间亮了起来，年轻人意气风发的自信和张扬几乎要冲破牢笼。路飞抿着嘴唇笑起来，他平举食指抵住鼻子像是不好意思，又洋溢着高兴小狗般的热情，混身散发出“我超开心”的气息。

就，很明显。

贝基耷拉着眼皮，不指望这小子能给出什么有用的见解。他环顾四周，发现布鲁克笑得浮出红晕——天知道白骨为什么还能脸红，娜美捧着脸也挂着圈圈红晕，山治低头翘着嘴角，乔巴摆动手臂正在傲娇“什么开拓未来的人我才没有高兴呢”……总之草帽团已经被一击必杀了。

这些人真没救了。贝基无语地想。

城堡外的BIGMOM瞳孔猛地放大了一下，她身后的阴影和黑暗再次如幽魂般冒出，山呼海啸地席卷一切。太阳普罗米修斯在天幕中扩散成巨大的圆球，占据了视野，雷云宙斯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将剩余的天空笼罩住。四皇高举双手，似乎下一秒只要随便从某个方向发力，就能让眼前的少女灰飞烟灭。

“准备好了吗？”这个时候，木川唯还有闲心和身旁的亚瑟与柯伦搭话。

她轮廓鲜明的长相一旦笑起来就格外耀眼，柯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