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9. 怪胎

布莱辛吐了。

木川帝人还没吐，扑棱蛾子居然吐了。

柯伦正拍着布莱辛的后背，试图让她舒服一点。银发女孩弓着腰吐了一甲板，亚瑟拿着拖把站在旁边，手里还端着水杯，看见站在船前的木川帝人后，两人肉眼可见地松口气。

“她怎么了？吃什么东西了？”木川飞快问。

柯伦摇摇头，满脸茫然，又急又不知所措：“什么都没啊，昨天她也没喝酒，吃的都是普通的食物而已。”

亚瑟再次把新的呕吐物拖干净，没说话。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一个年龄不怎么大的小女孩被天龙人养着，突然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冰淇淋和糖果烤肉等，并且还在沙滩上睡了一会，体格再健壮说不定都会打个喷嚏，更别提养在玻璃罐里的小东西。

布莱辛吐着吐着又跑下船，可能是在船上被海浪摇晃着会更难受。她跌跌撞撞走向木川帝人，委屈巴巴地扯着他的衣服，接着蹲在他旁边继续吐。

不远处的艾斯一脸阴沉，表情很臭，站在原地用眼睛在狠狠瞪他。如果不是看见有病号，估计这家伙就要冲上来揍人了吧——木川帝人事不关己地想着。于是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不少，同时多了几分报复性的快乐，可当他意识到这些正面情绪来源于艾斯的时候，又不爽起来。

“你光是站在这里看吗？”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抬起头，发现刚刚还有些距离的人此时已经走到面前了，对方语中明晃晃的质问有点讥诮的意味，这让木川感到意外。

在印象中，艾斯是个十分爽朗又不容易记仇的人，不会话中带刺，更不会对别人冷嘲热讽，甚至还有那么点懂礼貌。

木川心里一突，有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有之前的记忆，或者知道了什么，但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不觉得恢复记忆的艾斯会这么和自己说话，少年抬起头，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艾斯好像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很不正常，他撇了一下嘴角，有些困惑，但很快压住这种莫名其妙的发泄情绪冲动。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别出现在我视线里，最好保持五十米距离，你妨碍到我呼吸了，顶上战争的罪魁祸首。”木川坦然道。

艾斯一听这话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他霍地看向木川，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难看，张了张嘴想反驳。

——然后布莱辛又吐了。

“……”

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银发女孩已经吐到了前天晚上吃的海鲜炒饭，木川帝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前天的食物居然没有被消化吗？

而艾斯，木川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以至于神情也逐渐变得认真起来。这种认真让人有种不自在的感觉，青年的目光俨然带上了温度，比燃烧着的炉火还要灼热烫手。

“你们没有船医吗？”他突然出声。

木川的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怪异表情，仿佛是觉得他的想法很可笑：“又不是海贼团，哪来的船医？”

将那些不该出现的思绪收好，少年掩饰般嗤笑一声，同时尽可能自然地换了个姿势，绕到布莱辛左侧，以防和艾斯面对面。

“谁知道你是什么……”

青年嘀咕了一句，他不相信木川的鬼话，可他大概看在布莱辛还是个恹恹病号的份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俯身伸出左手，摸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没发热，也许是食物中毒。”

木川帝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傲慢嚣张的，心不在焉的情绪。

然后布莱辛吐出了最后一滩白色的东西。

在那瞬间，艾斯和木川的脸色都迅速地沉了下去。与阴沉又脸臭的木川帝人不同，艾斯几乎是立刻就转头看着他，因为布莱辛揪着他的裤子，亲密举动显然表明了两人的关系。那种尖锐的目光竟然让木川有种不适的错觉。

白色的、粘稠的、酸奶般的液体。

“你——”海贼式的热血与爱抱不平的性格，让艾斯像个愤青，他僵硬地、难以置信地用眼睛瞪着木川，呼吸都加重，像在看一个变态。

木川帝人懒得搭理他。

哪里有空搭理他。

布莱辛一边咳嗽，一边把所有东西都吐光了。木川蹲下来看她，嘴巴却张了又合，刻薄的脏话就在唇边，却在即将出口的一瞬间，硬生生憋了回去。

扑棱蛾子靠着他的裤子，本能地用手紧紧环住自己，指骨泛白，精致的眉眼紧皱着，双颊透出病态的绯红，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死去。

木川帝人说不出话。

布莱辛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