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深入蜜口
明棠因为被挂的时间有些久了,跌倒在地上的时候,眼前耳边都是一片迷蒙的嗡嗡,好容易好了些,便已经错过了那人的真容。
她抬起头往飞花浮叶来处看去,便只瞧见一个转身而去的背影——那是赏梦阁,是她原本要去见人的地方。
他不过只是信手摘下一片花叶,如此抛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明棠只来得及看清他玄色的衣裳一晃,男人翻身上马,没在那纸醉金迷的赏梦阁多停留哪怕一刻,如此便纵马而去。
花无叶好似要追着那人的身影匆忙而去,却被另外一个人拉住。
那人死死地拉住了花无叶,拼了命地给她使眼色,不让她说话。
花无叶在这欢场也好几载了,却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位人物,心中惊疑不定,只怕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便也没再强追。
明棠默默地将自己凌乱的衣裳拢好,远远地看见花无叶和引荐人的推搡动作。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听得得儿得得儿的马蹄声远去了,那引荐人才终于开口:“花妈妈,你晓不晓得今日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位爷请过来?
这位爷寻的是一位故人,若非我骗他这儿有人同他寻的人相似,你以为他会来看你这眠梦一眼?便是你金宫,你这眠梦,是江湖人、乃至全天下男人的梦,也都到不了他的眼中。
好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你竟将她这般罚了,还倒吊起来,叫人丑成这般模样,失了美态!能叫那位爷心心念念寻了这许多年的,怎会是那般狼狈样子!”
花无叶脸上还有些迟疑困惑,与那人窃窃私语:“究竟是什么人?从前也不见你提起?有这样大的主顾,怎生也不提前说一句!”
那人便冷笑:“若是他的行踪有那样好打听,这世上的人也不会这般忌惮他了!你可当他是什么随手就能碰着的人,是我今天走了八辈子的大运,托了天大的人情,才能将这位爷引到这里来,全叫你给毁了。”
二人不欢而散。
明棠没记住那人究竟何等形貌。
她隔着尘烟秋水,远远一眼,只瞧见他翻身上马离去的背影。
*
这一夜,难得安眠。
明棠醒过来的时候,竟是第二日的夜里了。
明棠醒来的时候,犹记得梦中情形,甚至有几分惊讶,自己梦到金宫时竟不曾梦魇,反而这样平静。
大抵是事过境迁,许多事情在她心中已经难起波澜——亦或者是,昨儿梦中在金宫,并非是那些叫人想起来便觉得疼痛窒息的过往,而是在那样的境地之中,有人不是为着她的脸面、为着他的皮囊,隔着那样远的距离,也舍得以一花叶,救自己于难中。
明棠半卧在床榻上,甚至回想起梦中那人离去的背影,可惜还不曾等她回想起全貌,在外头守着的鸣琴已经听得她醒来的动静,走到她的床榻边来:“小郎君可算是醒了,奴婢心中担忧极了。”
催眠术损人心神,不过鸣琴点了安神香,明棠拥着身上的大氅,如此安然地在床榻上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如同昨日刚回来的时候一般昏昏沉沉。
更难得的是,往常明棠这般昏睡醒来,只会觉得浑身乏力毫无胃口;
不想今日醒来之后,倒好似因为那梦境香甜,整个人的心情都松快不少,竟还有几分饿了。
鸣琴伺候她起来洗漱衣裳,一边替她按摩着头部,缓解她久睡醒来的昏沉感,一边笑着说道:“小郎昨儿夜里做了什么好梦?瞧着面相都有几分血色,还有笑意,想必是个美梦罢。”
明棠笑着摇头:“不算美梦。”
“能叫小郎君心情松开的,定是美梦了——是不是,梦见了什么想见的人?”
鸣琴自从昨儿夜里同明棠说开了,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后,如今开起她与谢不倾的玩笑来,竟也十分得心应手。
明棠一怔,没去回答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反而有些戏谑地问道:“怎么,如今也敢打趣我起来了?我可没有什么想见的人。”
鸣琴顿时拉长了音调笑话她:“是吗?当真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奴婢可不知道昨儿夜里是谁,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安稳,结果披着人家的衣裳,反而沉沉睡过去——那衣裳比安神香的作用都强,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
明棠下意识回头往床榻上看去,果真看见床榻上揉着一团衣裳,瞧着是件长衫。
她自然能够认出来,那是谢不倾昨儿同她一块儿出去的时候穿的长衫。
她的脸慢慢地便红成了一团。
——鸣琴所言,是什么意思?
她昨儿夜里睡不安稳,结果抱着谢不倾的衣裳睡了,反倒睡得安稳了。
难不成她昨儿夜里能不做噩梦,反倒是因为这件衣裳的缘故?
明棠说不过鸣琴,遂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了:“从前不知道你这样能说,那会儿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