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野合
杜太后看着福灵公主那梗着脖子认为自己毫无错处的模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偏生福灵公主还两步上前,走到她的身边来,半倚在她身边,边说就边要掉泪:“他,他要杀我……”
杜太后不知福灵公主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忍不住将她从自己身边挥开:“他何止要杀你?!他就是条疯狗,连哀家都想杀,杀你又怎么了?”
岂料福灵公主闻言,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应这话,反倒要为谢不倾正名:“母后怎能这般说他……”
杜太后更是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戴着长长护甲的手狠狠戳在她的额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真昏了头了!他要杀你,杀哀家,连带着你外祖父花了不知多少钱财才养起来的杜家暗卫也给他杀了一半,你竟还要护着他?!你是中了蛊不成?”
福灵公主被她戳得生疼,有些委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杜太后再是疼爱她,想起来谢不倾手中的那个玉盒也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保养得宜的长指甲一直压在掌心,因她的大力忽然崩断了,丝丝抽痛从断裂的指甲处传来。
但她不愧是垂帘听政数年的太后,便是这会子被气得头晕,却仍旧先压下心中的怒火,瞥向一边的女儿,沉声问她:“京中的流言,哀家已经问清了,你老实告诉哀家,这消息能这般流传开,是不是还有你自己推波助澜的手笔?”
舆论流言,这皆是当年杜太后夺权时玩惯了的手段,上京城之中能怎样流传消息她可再清楚不过。
这消息不过就这样半月能闹得人尽皆知,必是有人在后头散播。
福灵公主在外头再嚣张跋扈,在杜太后面前也不敢造次,被太后这般一问,她心虚地闪了闪眼,什么也没说。
杜太后对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块肉儿还不了解?
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必是昏了头了,不仅不拦着这流言,竟还着人去散播——谢不倾也是她能沾染的人?!
“你……你是真的……罢了。”
杜太后心中纵有千般怒火,可看着福灵公主与她年轻时多有相似的面孔,到底是发不出来,只得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生得和自己这般相似,于情之一字上却和她没有半分相似!
区区男人,这个不成,换一个就是了,怎还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倒是几年前就知道福灵公主对那谢贼一见倾心,彼时也闹了段时间,她为求一个耳根子清净,这才花了大力气弄回个替身给她,本以为过了几日新鲜瘾也就罢了,杜太后也就没再关注这事,哪能想到这执念居然被她留到今日,惹出这么一桩祸事来。
“谢贼如今手中有东西,哀家不得不求,他对京中流言十分不满,要哀家给他一个交代,你说如何?”
杜太后只得这般问福灵公主——天不假年,她如今亦非年少时,总有寿元有尽的时候。皇帝也已经与她逐渐离了心,女儿常年活在她的羽翼下,也该学学怎么动脑子了。
福灵公主面上还有两分伤心,闻言下意识说道:“只说他们认错人就是了,这算什么大事儿?”
杜太后才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涌了起来:“好一个认错人,除夕夜在宛溪河河畔瞧见你的又何止一人,你的意思是上京城一半的人都眼瞎了不成?”
福灵公主还要辩:“那能怎么办?”
杜太后几乎要冷笑:“你也知道问怎么办?当初你做的时候,怎生不过脑子想想要怎么办?当初将人给你的时候,哀家便已经说过要避人耳目,你是愈发无法无天,也敢将他带到人前去?”
这连连相问,福灵公主答无可答,知道自己理亏,便低着头不说话。
她要当缩头鹌鹑,杜太后逼她她也不说话,终于惹恼了杜太后:“去,将公主那面首带过来。”
杜太后的心腹女官自然下去,福灵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要阻拦,但她在铁了心的杜太后面前哪有什么说话的份儿?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官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个鹤氅白衫的青年人进了正殿。
长身玉立,神情冷峭,微垂着眼,若非神态之中带了些谦卑之意,当真与那狂妄的谢不倾生的别无二致。
杜太后随意打量了他一眼,也被这般相似所震慑,不由得停了停目光:“叫什么名字?”
“奴名不倾。”
那青年人说话有些怯弱,一说话便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便与谢不倾骨子里散发出的狂妄截然不同。
但杜太后听了他的名字,一个眼刀就飞到福灵公主的头上:“真是想不到魏家还能出你这么个痴情种子。”
也真是敢取!
取这名字,也不怕被西厂中人知晓,以谢不倾那性子,将她一剑砍了都是轻的!
杜太后只庆幸这人还在自己的手上,随口问道:“公主给你的赐名?”
“是。”那内侍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