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同谢不倾说,节制!需节制!
明棠宿醉。
醒来之时,早就华灯初上,身在明府之中。
她酒醉之后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只以为拾月按照吩咐将她送回,却觉得浑身上下宛如和神仙打架一般酸痛不已,连忙叫鸣琴来替她更衣,顺带揉捏一二。
鸣琴满脸幽怨地来了,明棠不知为何,还有意打趣:“怎么了这是,旁人欠你的钱了?”
鸣琴不语。
这叫她怎么说?
说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家的白菜出门赴宴,回家路上被老猪头劫走拱了?
她气得撇嘴,咬牙切齿地给明棠揉腰:“是,奴婢珍藏了十余年的宝贝被人偷了。”
明棠大感惊奇:“什么宝贝,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鸣琴不答,呵呵冷笑。
拾月在外头站着,听着鸣琴的冷笑,忍不住打个颤儿。
她自然知道,鸣琴自打方才亲眼瞧见九千岁抱着明棠回来后,脸上的神情便再没好过。
设身处地地想想,拾月也深感同情;一面又想,最好是不要叫鸣琴晓得自己是九千岁麾下的人,否则以她那不曾学武都有的怪力,夜里偷偷来掐死自己可如何是好?
拾月忧伤地在月色下叹气。
等她叹到第八十八声的时候,鸣琴臭着张脸走了出来:“小郎喊你。”
拾月“诶”了一声,匆忙往屋中去,与鸣琴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被她一把逮住小臂。
鸣琴不过是个身量娇小的小娘子,可她身上的一把子怪力实在可怕,拉住拾月,拾月都打个踉跄。
鸣琴咬牙切齿地说:“今日分明是你跟着小郎出去的,怎么回来不是你送小郎回来的?”
拾月答不上来,正抓耳挠腮地想要怎么回答,就看到鸣琴万分恼怒又不敢发泄地跺了下脚: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晓得你必是那位手下的人,也谅解你做不了主。只是你既然为小郎做事,怎么也应当顾念小郎身子,和那位说一说,我家小郎这样娇弱的身子,哪好……哪好这样折腾!”
见拾月不知如何回答,鸣琴也不想为难她,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只说道:“同那位说一说,节制,需节制!”
说罢一转身,愤愤然地走了。
拾月也很想说,可她着实不想和黄巾一样活着去见阎王。
正愁眉苦脸地连声叹气,拾月又听见明棠在屋中叫她,不敢耽搁,连忙进屋去了。
“我酒量不佳,醉后不曾出什么丑罢?”
明棠应当是梳洗过,发松松地散下来,越发显得脸小小一捧儿。
灯下见她,唯觉肌肤如雪玉萤萤,拾月这般觉得郎君都长得一个模样的脸盲,都经不住一怔然,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地摇头:“不曾。”
“那就好,辛苦你送我回府了。”明棠微微一笑,转而问道:“永亲王府,后来如何了?”
她说起正事时,脸上虽还噙着一抹淡笑,气势却陡然一变,拾月亦被卷入她的肃杀之中,收敛了心中诸多繁杂,仔细答道:
“已然按照小郎吩咐,永亲王府的事一传出来,属下便将消息散播出去了。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闻魏烜作恶多端,被冤魂索命,激起不知多少人的怨怼,永亲王府的大门都被臭鸡蛋烂菜叶儿砸满了。”
明棠点了点头,将后续的安排一一与拾月说了。
拾月满腹钦佩,下去安排去了。
明棠在屋中独坐着,略一思索,召了双采前来。
双采今日一整天都在院子里晒书,不知明棠喊她来做什么,脸上一点浅浅的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小郎有何吩咐?”
“魏烜死了。”
双采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等明棠又说了一遍之后,她明白过来,迅速地红了眼眶,浑身激动地发抖:“死的好,好死!是如何死的!”
“冤魂索命,扒皮抽筋,枭首于人前。”
双采脸上迸出强烈的爽快来,眼泪簌簌落下,却连声笑起来,笑的几近喘不过气:“报应到了,报应到了!定是我阿姊,还有那些千千万万为他所害的人来寻他索命,死得好!”
明棠静静地看着她,将一个装了银两的锦囊放在她面前:“若有空,你可去寺庙或观中为你阿姊点一盏长明灯,她当初含冤而死,如今大仇得报,来世也过的痛快。”
双采接了锦囊,连连磕头:“郎君心善,奴婢替阿姊谢过郎君。”
明棠叫她下去了,她依旧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明棠了,眼中无尽感激。
心善么?
她不心善的。
明棠不知自己何以配得上心善二字。
点长明灯,一是收买双采人心,二是为后事铺路,三亦是叫她松缓松缓自己。
她做每一件事情都要瞻前顾后,没有一件是纯粹无所求的,她又怎敢说自己心善?
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