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

夜玄羽伴随着意识的消散，已经感觉不到情绪的起伏，麻木，无感，不可控开始将他包裹。

苏葵听到他的声音，眸光忽闪，花容上浮现出喜色。

夜玄羽我就知道是你，无论你是否发生了何事，我都会一直伴在你身边，不会离去的。就算魔气再现，她也会用这肉体凡胎，与它对抗到底。

苏葵站了起来，试图推门而入，可就在她纤细的指尖，刚刚触到门扇那一刻，门扇在意料之外被邪气推开。

她整个人都被卷了进去，关门声啪嗒一声。

黑夜笼罩了整个屋子，只能通过月光那微弱的银光，看到夜玄羽站在房内的轮廓。

“夜玄羽。”苏葵去唤他名字，但他好像完全听不见，猝不及防之下，他如洪水猛兽般就往她扑来。

苏葵被他抵到墙壁，她纤细的长臂死死挡住夜玄羽的身躯，不过以月葵的这副身子挡不住多久，夜玄羽是常年练武之人，光论力量，就弱了一大节。

夜色悄悄将两人包围，苏葵只能凭借这丝月辨别方向。透过圆月散出的淡淡银色，苏葵看见夜玄羽瞳孔漆黑无光，似是蒙上一层烟岚。

倏尔，苏葵一阵被侵蚀，贪婪的魔煞，竟妄想吞噬她心中的幽怨与憎恨。

不到半息，她身躯便一阵剧痛。

“夜玄羽，别被魔气蛊惑!”苏葵吃痛说道。

苏葵意识也被减弱，神志有些不清晰，她快没了力气挣扎。

她也不是没想过再次调动神海，可这次与上次不同，现在她又无法腾出手来施术。

若是能与神力对抗，那是自然胜算颇多，现在最大的问题便在于无法使出神力。苏葵逐渐滑落，陷入了昏迷。

黑......

周围连一点光亮都不能看见，只剩下苏葵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她起身摸索，一道光照了进来，骤然间又亮得刺眼。苏葵下意识紧闭双眸，暂缓一会，再睁眼，她惊讶发现这竟然是魔煞人魂的心海。

愈来愈近，那束光下有一个人影，小小一只蜷缩在一团。

苏葵尝试走近，发现竟然是那个小幼童，在水月镜中所见的幼童。

他就是幼年的夜玄羽。

倏然，他捂住耳朵，似是不愿起听起什么。苏葵耳边也响起他较为稚气的声音，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对抗那些声音:“我不是邪物，不是...我不是!”

一阵黑烟从他周围散发，苏葵立即避过。

“滚开!”夜玄羽似是很痛苦，就连他的本体都一震，带着苏葵一起晃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抓狂道。

夜玄羽往见自己周围萦绕的黑烟，心中的怒气与烦闷，通通都忍不住爆发。

“为什么......”他很无助，没有人真正回答这个问题，他抱着双膝低声啜泣起来。

“这个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苏葵向他靠近，慢慢而不带一丝胁迫感，温和如水。

到他脚下时，苏葵蹲下来，试图用手安抚他。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平静而轻柔。

去触上夜玄羽的发丝时，她顿了顿，先看了看夜玄羽的反应没有抵抗后，轻抚上他的头，柔声道:“夜玄羽，这一切都只是魔煞选中了你，你做得很好，也很对，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就算被魔气吞噬，也会躲在这花房偏僻的屋内，独自承受，怎么会故意去伤害其他人。

苏葵伸出另一只手，摊开在他的眼前，轻轻道:“我们要做的就是一起去对抗它，消除它，你愿意同我一起吗？”

听到这里，夜玄羽那个稚嫩的面庞，终于不藏在臂弯，抬起头来，眸中泪光在眼眶中闪烁。

孩子气又带着坚决之心的手，缓缓伸向苏葵，那个比他大两倍多的掌心。

苏葵掌心的力渐渐收紧，在握紧他的手时，一道光过，画面如粉末般消散而去。她又回到了花房的偏殿，而手中紧握着的，正是夜玄羽的手掌。

夜玄羽瘫倒在苏葵怀中，苏葵的背紧靠着墙。

他们相拥一起，慢慢转醒，意识也逐渐恢复。苏葵比他先一步睁开了双眸，见夜玄羽呼吸缓慢，眉头紧锁，似是力竭所致。

她轻轻唤了唤夜玄羽的名字，想让他快些醒来，还是没有反应。

许是魔气将他吞噬太深，心海中都弥漫着煞气，无时无刻都能在扰乱他的心魔。

更何况今日，还是他母妃的生辰，整个硕大的皇城也就只有他最能记得清楚了吧，又有谁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