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鲤鱼
一道夕阳,笼罩着元妙山,散发着庄严的光芒。 繁华散场之后,空落落的高台上,却显得有些凄凉。 在山下,一个和尚笑的合不拢嘴,他的双瞳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眼神空洞无物,明显是神游物外。 “有意思,真有意思。” “喂,你在这看了三天球了,耍个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要俺老孙说,趁早拿了袈裟赶紧跑路,法力又没恢复,被逮住了须得连累老孙。” “你当我在看球?”金蝉子诧异地问道。 “你明明看的兴起,还吹了口哨,想不承认?” 金蝉子摇了摇头,“那不过是顺便看的罢了,我在看气运,这东西比看球有意思多了。大宋看上去如此繁华,按照气运,这满城的王孙贵胄,你知道几年后他们会有多惨么?” 金蝉子语气中没有半分怜悯,他看到了繁华如烟,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城破国灭。 “管老孙什么事。” “世间万物万法,皆有定数,皆有因果。南海一浪起,北山一叶落,你自觉与你没什么相干,到头来可能会与你纠缠不断。唯有看破,才能把他们掌握于指尖。” 突然,金蝉子眉心一皱,他眼中的光彩逐渐散去。 他站起身来,面带疑惑,看向西南。 “又怎么了?” “我有六神通,断尽一切三界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劫,为何会看到一片混乱无序。是谁,打乱了天机。” “哈哈哈哈哈。”孙悟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翻身一跃,尾巴挂在树上,出言嘲讽道:“多半是你法力不够,看不透。不然就是人家比你高强,挡住了你的漏尽通。” 漏尽通,就是佛家五神通之上的最高神通,可以超脱三界五行,不在轮回之内,修到这一步,就可以称佛。 若是平日,金蝉子早就出手教育一下这个猢狲了,但是他今天十分奇怪,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悟空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真的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对于眼前这个和尚来说,还真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他一向目的明确,出手果断,从来不会犹疑。 金蝉子盘膝而坐,闭目阖眼,眉鬓低垂。 孙悟空见他没了动静,自顾自吊在树上,也闭目小憩起来。 “变数,有变数。”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晚,金蝉子突然说道。 “什么变数?” 金蝉子突然笑道:“管他是什么变数,有变化总比没有要好,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李渔...鲤鱼,死水中丢进一条锦鲤来,搅动搅动,妙啊!就是不知道,这只鲤鱼能不能跃出龙门。” 他用了心眼通,从唐赛儿那里,得知了李渔有拓片的事。 来到正经门,一打听才知道李渔走了,原因是他杀了唐朝一个背景来头很大的和尚,被迫出走。 金蝉子看了一眼曾经属于自己的袈裟,伸出手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不是为了袈裟而来,他是为了李渔手里关于大光明寺的拓片来的。 “罢了,便让他通过这袈裟,跟我染上因果吧。好不容易出现一回,岂能避之不及。” 金蝉子起身就走,孙悟空从树上跳了下来,问道:“师父,又要去哪?” “迦叶拿到我袈裟,还敢随意送人,我们去灵山把他杀了。” “师父,俺老孙能不能不去?” “你怕啦?” “灵山而已,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好怕的。” ...... --- 正经门,潘金莲的小院,小楼内灯光幢幢。 灯焰从水精制的八角灯罩晕染而出,彷佛头顶窝着一弯溶月,和光浸透了卧房,一点也不刺眼。 这是蔡京送给李渔的礼物,被他转手给了小金莲。 偌大的纱帐绣榻,织锦的被褥上平摊着十数件簇新衣裳,从长罗裙、对襟窄袖到贴身的肚兜。真丝的亵裤无一不备。 小金莲看着这些衣服,都是李渔亲手给她挑选的,每一个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日就要上台了,她的心里不是很紧张,但是却很气愤。 正是对面的这些大和尚,把她的李渔哥哥赶走了,让他们分散了三个月。 她不舍得埋怨李渔不带着她,就把满腔的幽怨,怪罪到大唐的和尚身上。 她挑了一身窄袖襦衫配束腰长裙,放到床头,准备明日穿上打擂,又把其他的都收了起来。 躺在床上,小金莲歪着头,呢喃道:“打擂...” “应该是和以前打架差不多吧。”她想起李渔教她的一句话:要么别打,要打就要往死里打。 李渔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金莲只是想了一小会打擂的事,马上就陷入到相思中,她紧紧抱住被子,缩在床上睡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神霄宫,赵福金的闺房,则是另一番场面。 能睡觉的时候,她什么也不会想,天塌下来也得等醒了之后再发愁。 周围垂着珠帘,都是上好的材质,她如今是大宋的门面,为赵佶争取到了足够的面子,一下子就成了皇室的宠儿,成了公主中的公主,帝姬中的帝姬。 除此之外,她还是神霄宫和正经门的团宠,是国师的心头肉,是师姐师哥们的掌中宝。 在她的床边,有一张袖珍迷你小床,只有枕头大小。 上面并排躺着三个小泥人,它们身上裹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盖着小小的被子。 小杯子上,绣着可爱的动物,童趣十足。 等到月光照了进来,它们三个一起睁开了眼睛,动作一致,缓缓掀开自己身上的小被子。 三个泥人手拉着手,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一步步远离床头。 在床上,赵福金睡得正甜,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嘴角抿着微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 两个小泥人掀开窗户,让另一个爬了出去,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