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24 套中人(二)
冬日战士的抓捕行动在布加勒斯特落下帷幕,随后被送至柏林,全副武装的车队从机场驶向联邦议院大楼,全程交通管制,一路畅通无阻。联合国反恐特遣队为这位前九头蛇顶级特工专门定做了一个八角囚笼,坚固无比的束缚装置和玻璃罩子确保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控制之下。相比较而言,以美国队长为首的另几名嫌犯获得的待遇就普通得多,潦草地被塞进一辆平平无奇的押运车,除了手铐之外再无别的保险措施。 胡桃夹子坐在最靠里的位置,脑袋搭在窗玻璃上闭目养神。她身上还套着巴基那件深棕色的夹克,尺寸过于宽大,袖口几乎盖住半个手掌,下摆也垂到大腿,因此也牢牢遮住了肋下的伤口。黑豹的出手实在是狠,看得出就是冲着夺人性命来的,锋利的振金实打实地穿透了表层皮肤,甚至在坚硬的金属骨骼上留下不浅的划痕,幸好附近没有连接基础机能模块,但有一条能源输送线路被切断,她必须尽可能减少活动以保存能量,避免心智过载。 史蒂夫坐在胡桃夹子前面,或许是答应了巴基会关照她,从上车开始便时不时往后看一眼。他起先只当这个女人是累了,但在发现她连续几个小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浅到让他的四倍听力难以察觉时,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看到夹克上的血迹,有些焦急地关切道:“嘿!你还好吗?” 坐在同一排的山姆抬肘碰了碰她的胳膊,胡桃夹子这才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刚一睁开眼,就见同车的另外三个男人都在看自己,眼神或警惕或好奇,好像在看什么水族馆里的稀有物品。 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先开口的是特查拉,他也注意到了胡桃夹子衣角上已经凝固的血块,并且立刻回忆起这是由谁造成的。黑豹礼貌地向她道歉,尽管语气间仍听得出对爆炸事件未消的怒火,但始终保持着风度,看得出是一位教养良好的绅士。 “很抱歉,女士,我并非针对你。但你的朋友杀了我父亲,而现在我是瓦坎达的国王……” “我说过了——他没去维也纳。”胡桃夹子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烦地加快了语速,“我们待在罗马尼亚快一年了。哪个恐怖分子会在炸了联合国大楼之后老老实实回家做饭?我猜这些人肯定不会赔偿我那顿没来得及吃上的鸡肉卷。” “哇哦,那家伙还会做鸡肉卷。”山姆突然插话,然后在史蒂夫的斥责下耸耸肩,闭上了嘴。 没人搭理山姆的抖机灵,车里的气氛依然紧绷。显然,特查拉对胡桃夹子这一番话并不完全信任:“那也要调查了才知道。” “他们调查的结果就是把我的朋友关进装甲车里,而我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她说着,嗓音里也带上了些显而易见的怒气,中途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您是个国王,您应该比我更懂政治如何运作。有人想利用这件事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如果您真的在乎您父亲的死——我建议您考虑一下我的话。” 胡桃夹子不擅长也不喜欢与人争辩,在格里芬的时候,她和SVD偶尔在酒桌上互相嘲讽两句,甚至引不来那几个爱凑热闹的人形围观起哄,知名网络喷子MDR都感叹无趣,不如去挑拨P7偷Kar98k的帽子。现在巴基不在,身边净是陌生的人类,她说话时的遣词造句又在无意识间恢复成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冷漠、生硬,却又莫名其妙地充满敬语;唯一不同的是,事关巴基,情感模块的输出便总是很难保持以往水准的平静与稳定。 金发女人靠回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建筑不断后退,不动声色调动算力,把沿途的道路信息详实地记入云图。前方已经能看得见议院大楼,他们此行的终点,既然有人如此大动干戈地想要引出冬日战士,那必定会在这里有所行动。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毁掉了那顿自己期待已久的鸡肉卷。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她垂着眼,冷不丁地念出这个全名,声音很轻,也很缓慢地说了下去,“这个名字,通缉令上写着‘臭名昭著的前九头蛇特工’,但我知道它是在华盛顿特区的博物馆,他们说——” 温吞的话音突兀地戛然而止,紧接着,女人抿着嘴唇哼笑了一声,可再出口时的嗓音却变得有些沙哑。 ——“他们说他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车里又安静下来。胡桃夹子谁也没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史蒂夫坐在前面,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在盯着他,而那一番话,他知道,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会让他死的。”他捏了捏拳头,目视前方,“相信我。” 车队从特殊通道进入联邦议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武装警察给除了胡桃夹子之外的三个人解开手铐,然后打开门,让他们下车。对于这种区别对待,本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史蒂夫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时瞥见关押冬日战士的隔离舱被机器推出来。胡桃夹子喊了一声“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