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兄长!
雁门风霜行客匆匆 宣府故旧离恨戚戚 驱车太行道,北度雁门关。 为了更清楚掌握几处要塞防御情况,朱宸濠未直接走京师路线,而是取道山西,往北顺边镇而行。 到了宁武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卷地的粗厉边风,空中飞扬的沙粒,无不倾诉着那道不尽的不为人知的悲欢离合。 小月再一次看到了长城。 古朴厚重的斑驳城墙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逶迤伏延至天际尽头。沉寂心底多年的记忆,一点一点又都翻涌上来。 雁门关外万山重,天籁萧萧涧壑中。 一路沿内长城前行,过雁门关时,他们没有停留。小月便一直掀着帘布,从车内看向这闻名已久的九塞之首。 城门的青石路基上,印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碎裂的边角已被磨得圆润光滑。 瓮城内外,处处残留着曾经的搏杀痕迹。虽是艳阳高照,眼前却浮现出兵临城下之际,朔风卷白草中枪戟相击箭簇横飞。寒风凛冽血肉飞溅间,战鼓擂鸣掩压不住杀声震天。 从雁门所出关后,一行人顺桑干河向东北而去。 因未有兵部指令,朱宸濠沿途也不便过多干涉,只是派人通知各边堡益加强防御。 连日奔波不休,他们终于赶到了深井堡。前面过了洋河就是宣府镇城了。附近的山脉走势都是那么熟悉,小月闭着眼睛都能一点儿不差画出来。 朱宸濠已提前派人知会新任宣府巡抚。万全都司的一应事宜,还是得由巡抚首肯才行。不过,这个人是他熟知的。他确信,他们会配合得很好。 巫大勇在接到朱宸濠的报信后,就已通知各卫所加强防御。他现在是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巡抚宣府地方,赞理军务。 将入南关,巫大勇早早就率人于城门口等候。远远看见朱宸濠一行,他驱马上前相迎。 “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巫大勇于马上拱手施礼。 “巫侍……哦,现在该称中丞大人了!还未恭喜巫大人高升,失敬失敬!”朱宸濠颔首回礼。 “惭愧,王爷实在太客气了。巫某也是一心为朝廷效力,得蒙圣上不弃,自当竭尽全力。”客套方罢,巫大勇抬手示意:“王爷,请!” 一行人遂相即入城。 小月同梅香安坐于后车内。距离较远,她并没有听到他们方才的谈话。 待入城门,她掀帘向外看去:月城外的隆严寺还是原来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可短短不到十年时间,这世上的人事已是几番更迭。 至官邸隔墙的官驿,巫大勇一面让朱宸濠入内一面歉意道:“边地条件不比京城,若有招待不周之处,王爷切莫见怪。” “巫大人不必如此。这些年,本王曾数次北上。戍边将士的不易本王看得真真切切,又怎会计较这些小节。”朱宸濠接着又感叹:“巫大人早些年在大同,也是一路打拼上来的。想来,更是深有体会。” “众兵将为国尽力自是义不容辞。王爷如此体恤下情,更是令人折服。若朝中诸人皆是如王爷一般,那边地将士才是真的再无后顾之忧。”巫大勇心下感动,再次拱手施礼。 在后听到朱宸濠唤巡抚为巫大人,言语间又谈及这位大人早年在大同。小月心下一动:巫姓并不多见,莫非真的这么巧? 她不由抬头向巫大勇看去。 巫大勇正与朱宸濠攀谈,余光注意到侧方投向自己的视线。他眼风下意识朝那边一扫,见只是一清俊小厮。他并未在意,转过视线后立时又觉出此人似是有些眼熟。待要再细看,那小厮已随下人往后院去了。 他也就放下不提。只心下微生不屑:看来,再怎么与众不同能干有为,还是脱不了皇亲贵族那一套秉性做派。不过,这种事即与他无关,他也不愿过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闻得朱宸濠已至宣府,谷王当即派人下帖相邀。次日,朱宸濠便赴约前往谷王府。 午憩后,巫大勇起身赶赴巡抚衙门。 刚踏进外院,他就看见与官驿相通的夹道外,有一眼生小厮低头候在廊前。待行至近前,他识出是昨日那个俊秀小厮。 见他过来,那小厮躬身作揖行礼:“大人安好!” 巫大勇并未在意,径直从廊下走过。 “敢问大人,是否太原人氏?”那小厮紧跟上问道。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头。 那小厮继续道:“令堂是否姓章?” 闻听此言,巫大勇更是诧异万分。他转而细细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