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未定
的事,跟别家藩王也都没有关系,是朝廷该操心的事。他们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朱宸濠这家伙偏偏要横插一杠来这么一手,就显得他这个南昌宁王多有能耐似的。 这样别人讨论起朱宸濠这个宁王爷来,肯定会把他们这几王拉出来溜溜。也准没好话。 吹捧他朱宸濠的词,朱宠涭不用猜都能背得出来。 无非就是什么皇室典范,诸藩王中的翘楚,年少有为国之栋梁百姓之福云云。还能再有什么新鲜的! 不成想,居然又搞出个“侠王”的名头! 这个朱宸濠,可真够能耐的! 现下,人人都在传这位侠王多么仁义豪情,到处都是称颂宁王殿下不远千里赣粮救蜀壮举的声音。 他这个近在咫尺的荆州辽王再不表示一下,就太难看了。 可朱宠涭又实在不甘心。 不做吧,总被别人拎出来说。做吧,眼下也捞不着好,还是会被说。 看宁王大老远过来了,才想起来。早干什么去了! 他是真憋气! 可在自己藩地出了这么大事,差点危及另一藩王性命,他若连个面都不露,实在说不过去。 朱宸濠没想到,朱宠涭竟还带了两个妖娆的荆楚女子给自己。美其名曰,为自己压惊。他心下不屑,却也不愿明面上与朱宠涭过不去,自是收下。 两位美姬一见朱宸濠,看到这位宁王爷如此年轻俊美,自是热情似火。 朱宸濠不胜其扰,当日就令人将她们送回南昌。至于到了王府该如何安置,无需他再交代。 又过了两日,朱宸濠终于回来了。 他未及整理更衣,便径直先来看小月。 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风尘仆仆赶回,也无碍他周身难掩的气度。 注意到桌案上的画,朱宸濠便拉着小月过去。看到里面有自己的画像,他转过头含笑看向她。 “画得不好,让王爷见笑了!”小月很不好意思。她伸手想将画作收卷,却被朱宸濠拦下。 “本王觉得很好。更难得的,是你的心意。”他揽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小月,你是想我了么?” 她面上泛上红晕,微微垂首掩饰。 看到她这样娇羞的情态,朱宸濠一时起意,便想逗一逗她。 “离开这段时日,元宝山一案倒是解决了。只是,眼下又多了件棘手的事,实是让本王为难。”他故作无奈叹道。 “什么事情能让王爷如此烦心?”小月信以为真,抬起头来。 朱宸濠心下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无奈道:“荆州此处乃辽王藩地。这次事端,他觉得很是对我不起。前日在荆州府,辽王邀本王叙话恳谈,席间竟直接相赠两名女子于本王。本王本欲婉拒,却也不便拂辽王美意,实是让人难办。” 话音一落,怀里的人儿一时缄默无言。 他低头看去,觉出不对。 本是同她玩笑,可她面色的刹那转变让他意识到,此举可能过于唐突。 他待要再言语,小月已轻轻背过身。 她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手下无处安放,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她触到了笔洗内的画笔。像抓住浮木的落水之人般,她将笔紧紧攥在手心。 她欲将其挂至笔架。可不知怎得,竟两次都没有勾上。 待要再挂时,手已被他从后牢牢握住。 朱宸濠稳稳托住她的手,将笔挂好后,他用力揽住她。 “是小月僭越了。王爷私事,小月不该过问。”她低声道。这些事情,她早就想过,却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揽她的双臂收得更加用力。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方才只是与你玩笑。那两名女子,当日就已着人送回南昌。” 她没有应声。 朱宸濠便扶上她双肩,将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本王并未大婚,也尚未定亲。”若没有四年前那件事,这些他早就已经做了:“这些年,府里面……” “王爷,您不需要同我说这些。”她很清楚,于他而言,这只是早晚和多少的问题。 “本王只愿你明了,本王并非贪花好色之人。待你之心自始至终,从未有变。”朱宸濠用力握上她双手。 小月一点一点抽出手,牢牢拢在朱宸濠两手之上。她抬起眼眸,那两汪让她无法自拔的琥珀深幽正紧紧锁在自己面上。 “自那日起,小月就已下定决心。今后不论怎样,此生,我只追随王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