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
来越远。约莫是连哄带劝赶走了。 黛玉看着老太太焦急,心下也是不自在。 她与宝玉这一世虽说是撂开了手,两不相干,可凤姐儿对她却一直是直来直去,有说有笑的。称得上一个熟稔,一个爽朗。 看凤姐儿遭罪,她有点于心不忍。 可。 若她现在就顺着御医的话,提醒老太太要提防着赵姨娘使坏,要请道士做法清场,她就便宜了薛蟠。 不。绝对不! 她好容易得了一张【祸水东引卡】,若不能一鼓作气掐灭这火苗,将来不知道还会兴风作浪,酿成什么大灾。 虽说薛蟠被勒令搬离贾府,但听闻他在外头照样声色犬马,没了娘亲和妹妹的拘束,他居然比在贾府之中的生活更是糜烂千倍。这哪里是惩罚他?简直是奖赏! 若他色胆包天,哪一日又惦记上了黛玉,就算不是亲自动手,而是在坊间散播流言蜚语,都足够黛玉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名声尽毁。 唔。 这事儿最好是能—— 黛玉吓了一跳。不敢往下细想,怕这些念头都唬到了她自己。 可她十分明白,她现在最好不要出声提醒—— 再说了。 她一个小女儿家,突然提到“赵姨娘”“马婆子”“巫蛊”之类的,岂非十分诡异? ** 又闹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白云观里的道士才带着一大帮徒子徒孙赶了过来。丁零当啷全是法器。 下人们都探头探脑凑过来瞅,又想暗戳戳看热闹,又晓得主子接二连三出事了,最好收敛点。 女眷们大多回避这些“撒狗血”场景,因此,黛玉也只是听说外头“请了正经道士来做法”。 一直到晌午时分,外头才传来丫鬟们惊喜的声音。 “真的灵!” “太上老君保佑呀!” “宝二爷醒了!” “就是就是。” “这下子什么刀剑都不乱舞了,只好端端问,怎么睡了两天都不记事呢?” “琏二奶奶也醒了!只喊头疼!” “额弥陀福,总算再也不喊什么‘青面獠牙的小鬼拿着锁链抓人’了。” “真正吓死人呢。” 黛玉手中不断搅动着帕子,听着外头一波接一波喜悦的声音。 可她等的不是这个。 正想着是不是要派丫鬟们再出去探探口风呢,黛玉一回眸,却听外头莺儿哭哭啼啼的声音说,“到底是老太太不肯借御医的缘故,我家少爷伤势原来就重,这一耽误可不就……” 不一时,又响起平儿的声音,软中带硬说,“可不许乱嚼舌根。” “宝二爷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那也是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老祖宗必然是一万个不肯的。”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与其说这些没影子的话,白白糟蹋了你主子的名声,倒不如好好去把这事回禀了我家奶奶和老太太,说得恳切一点,我家奶奶一时心软,多拨了人手来帮你家姑娘安排落葬才是正理。” 然后。 又是莺儿抽抽涕涕的声音,约莫在点头,只听她说,“……是我一时心急油蒙了心,乱说这些话,平儿姐姐最好了,千万不要同外头说。” 平儿立即说,“这是自然。你赶紧去罢。” 黛玉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了下来。 好嘛。 要替薛蟠这混账东西筹备棺材了?她可总算等到这一刻了。 黛玉虽然小性子,却从来不会真正嫉恨谁。可这一世,薛蟠的所作所为实在恶心到了她,让她都不忍回忆。 又过了一日,赵姨娘的枕头下偷偷藏着的小人偶被翻了出来,一个写着宝玉的生辰八字,另一个自然是凤姐的。 赵姨娘照样哭天抢地,神色闪躲,大喊着冤枉,大写的诬陷。 凤姐只隔着窗格骂,“没眼色的东西,专在背后弄些阴损招数,合着当别人都是傻子呢?这种下三滥的诅咒木偶,也就配下三流的烂人才想得出来。当自己什么尊贵角色呢,还值当别人费尽心机‘冤枉你?!” 赵姨娘翻来覆去只管喊着“作孽”“冤屈”,却在凤姐隔窗骂时,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连哀嚎哭泣都不敢了。 她做贼心虚,唯一奇怪的只是,“明明还做了一个人偶,贴了黛玉的生辰八字,怎么她却好好的,没事人一样。”